故意刁難的,最多也就是到了讓對方擺一桌酒席這一關,再多,那就算無理取鬧了。
遇到這種事,程禹山隻好自認倒黴,擺了一桌飯。
這事,可能老爺一直梗在心裏,想出一口氣吧。
老爺想了想,又說,把縣長也叫來吧,他一個外地人,怪冷清的。
這個縣長,按照程門的說法,是被老爺“拿下來”了,生意上的事,官場上的事,沒少替老爺說話。
程門心裏有了底。
程門把老爺的心思說與卞二,卞二就明白可能要有一場惡仗。
缽池山這地方民風粗野,類似於耍龍燈這樣的事,死過幾回人。
卞二就吩咐耍龍燈的人腰裏帶著家夥。
程門心裏不想生事,畢竟,可能會出人命的呀。
程門就尋思著和薛家的白胡子龍燈錯開。
程門安排了一個人,悄悄地打探薛家的白胡子龍燈走的路線。
龍臥那頃地裏,沒有薛家的白胡子龍燈。
程門領了人準備先去龍臥。
老爺也要去。
黑黑的一頃田,老爺的白胡子龍燈鬧騰夠了,薛家的白胡子龍燈也沒出現。
黑鬆林那頃地,也沒有薛家的白胡子龍燈出現。
薛家這是怎麼啦?
程門的衣衫早就被汗濕了,這會兒叫夜風一吹,不禁冷得打了個哆嗦。
會不會是薛家的白胡子龍燈故意在路上埋伏?
黑鬆林那頃田,得好好耍一耍,每年,就數那裏蟲子鬧騰得凶。
老爺說。
老爺心裏也有點奇怪:薛家這是怎麼啦,每年,龍燈可是耍得最喧騰的呀。
耍到半夜,老爺抗不住困,在柴草垛子旁睡著了。
程門說,老爺,咱回去吧,在這裏睡,會凍著的。
程禹山擦擦嘴角的口涎,問,薛家的白胡子龍燈來過了?
沒。
那咱就等。
就等吧。
又等了一個時辰,對麵薛家的半頃田裏,有了十幾個黑糊糊的人影。
一個孩子拿了個壞笤帚在那裏耍。
程禹山走過去,問:你爹呢?
我爹在床上,病了。
龍燈呢?
在路上擺著呢。
不耍?
不耍。
攢了一身的勁,現在一下子鬆懈了下來。
程禹山覺得自己快虛脫了。
我看看那龍頭吧。
舉了燈去看,那龍頭有好幾百年了,上麵的油漆都斑駁了。
程禹山伸出手撫摩那已經分不出顏色的龍須,粗獷,流暢,透出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嚴。
多好的龍須呀。
程禹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