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俘囚歲月(1 / 1)

完顏塔蘭救下楊文英後,延請名醫對其精心醫治,回到金國首都黃龍府後,還將楊文英安置在自己府內僻靜的廂房內。楊文英能下床走動之後,便在府內看書消磨時光,塔蘭的藏書非常多,都是從東京汴梁運來的戰利品。完顏塔蘭和完顏烏珠因為南征損兵折將,勞而無功,都受到削職處分,他們的政敵完顏希伊掌握了金國的朝政大權。

完顏塔蘭無所事事,便常常和一群漢人謀士聚會,探討天下大事,有時楊文英也參加一下,不過這時他改了個名字,叫做完顏英,是完顏塔蘭的義子。聚會裏,有個人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叫秦檜,進士出身,被俘虜前是宋國的左司諫,寫得一手好字,很得塔蘭信任。

楊文英知道秦檜也有意返回宋國,兩人境遇相同,隻是楊文英重傷未愈,從未出過完顏塔蘭府邸一步,對黃龍府的情況不很了解,全賴秦檜介紹。秦檜知道楊文英關心軍旅之事,還向他介紹了金國軍隊的作戰特點:金軍馬匹充足,騎兵強大;金兵忍耐持久,可以長時間忍饑挨餓,作戰時耐力很強,能連續奮戰一整天;金軍將領都作戰勇猛,但是智謀欠缺,容易中計;金軍中各族士兵的矛盾很深;金軍善於野戰,運動奔襲戰,但不善於攻堅戰和水戰......牽羊禮的屈辱,淫窟浣衣院的慘狀,康王生母韋氏的遭遇,昏德公和重昏侯所受的羞辱奚落,女真貴族的荒淫殘暴,秦檜在無人的場合也一一跟楊文英提及,直氣得楊文英心中怒火萬丈。秦檜就像楊文英肚子裏的蛔蟲,談的說的都是楊文英最關心,最想知道的事情,此人如此聰明機敏,也怪不得完顏塔蘭這麼喜歡他,別的宋國俘虜都是為奴為娼,衣食不足,而他秦檜卻有官職,有府邸,有俸祿,有奴仆,過得不比金國貴族差。

一日,楊文英正坐在榻上看書,一個極漂亮的女子闖進來,隻見她體態輕盈,眼大鼻挺,雙唇如紅玉,香腮似春雪,一副女真貴族女子的裝扮,氣質高雅。

楊文英冷冷的說:“我這裏從無外人來,難道姑娘是女鬼不成?”

女子笑道:“是塔蘭大人見公子整日悶悶不樂,叫我來陪伴公子。”

楊文英回答道:“你我素不相識,為何你來陪伴我就不會悶悶不樂?”

女子問道:“我不美嗎?公子一點不動心,難道是柳下惠不成?”

楊文英道:“你既是宋人,還知道柳下惠,想必出身不凡。”

女子道:“我是宋國的俘虜,公子也是宋國的俘虜。我是宋朝宰相孫女,親王的正妻。叫做崔婉瑩,久聞公子大名。”

楊文英不耐煩的說道:“你既是親王的正妻,又來陪伴我,不知道陪塔蘭大人睡過沒有?”

崔婉瑩冷笑道:“我原以為碰到的是一個正人君子,卻沒想到隻是一個道學先生。公子明知故問,我們浣衣院出來的,哪個沒有陪成百上千男人睡過。公子若是嫌棄我不潔之身,我離開便是。”

楊文英有點歉疚的回答道:“我是習武之人,從來不近女色,至今仍是童子之身。我不需要你陪伴,跟你是不是浣衣院出來的沒有任何關係。我是個投降之人,不想認識任何人,更不想任何人認識我。浣衣院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並不想知道。”他也知道,在金國黃龍府,宋國被俘虜來的女人選擇其實隻有兩個:要麼順從,要麼死。

崔婉瑩說道:“相逢即是有緣。公子不想知道我,難道不想知道信王殿下嗎?”

楊文英問道:“我為何想知道信王殿下?信王殿下是誰?”

崔婉瑩答道:“信王殿下便是我丈夫,現在是黃龍府的一名馬夫。公子身在敵國,卻不近女色,不諂媚權貴,讀書練箭,定然是胸懷大誌。如若如此,必定是想知道信王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