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譚漁回憶黃秋雨的文章(2)(2 / 3)

秋雨兄,從你緊鎖的雙眉裏,我仿佛看到了你那些遺落在鄉間的時光。看到你背著畫夾在晨羲或者黃昏裏走在鄉間的小道上,四周都是漸漸稀薄的被霞光所穿透的水氣,在你的視線裏,到處都是成熟的就要收獲的莊稼……秋雨兄,現在我想對你說,或許,你是那個年代裏最幸運的一個。在那個鎖國的年代裏,你起碼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生命,當你拿起畫筆的時候,你是屬於你自己。不是嗎,秋雨兄?恰是那些轟轟烈烈的政治運動,給了你一個拿筆畫練習繪畫的機會,可以這樣說,正是這些經曆,才成就了後來作為畫家的你。

秋雨兄,你還記得嗎,我常常會在你坐過的馬紮上坐下來,看著你畫室裏那些你熟悉的一切,那些白色的畫布,那些用了一半或用癟了的油彩,那些用禿了的大號小號的油畫筆,那些五顏六色的調色板,那些用來洗筆的玻璃瓶子和肮髒的畫布。一切的一切都還散發著你的氣息。秋雨兄,我知道,你常常坐在一塊空白的畫布前沉思。當你的刷子在顏料中不停地調動時我不知道那畫布上將會出現什麼,那個時候你隻單單地考慮到空間、線條、構圖、色彩等等這些有規則的東西嗎?不,有些時候你會突然停下筆來,走到窗前,久久地立在那裏。或許那個時候你就產生了一種幻覺,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一種東西能衝淡你對人這種動物所糾纏不清的感受,紛雜的現實世界和人們豐富多變的麵容,總能使你的思想受到振動,促使你用一些理性的規則去表現它。當你的眼睛離開畫布,目光停留在一個投影上或者一個植物上時,或者你已經感悟到了在人的獰笑與哭泣的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噩運。那個時候,你就會毫不猶豫地回到你的畫架前,毅然地拿起你的畫筆。

秋雨兄,現在我依然記得那次你把你的繪畫作品整齊地排在書架前的情景。那些油畫一幅接著一幅地走進我的視線裏,我看到你在那些油畫的左上端都訂了一片小小的布條,那片布條上寫著那幅畫的名稱:

《縱欲者》、《墮落》、《死亡》……《手的十種語言》?他見過,他一定見過黃秋雨的關於《手的十種語言》的畫,那些被盜走的畫。

麵對那些作品,我的靈魂受到了極大的振動。我久久地沉溺在你的作品裏,那些畫麵所表現出的紛亂的主題,把我的大腦攪得像一盆泥漿。秋雨兄,這就是你的思想嗎?我怎樣才能理清你這複雜的思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