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廁所裏過了過嘴癮談了些國際形勢,耽誤一些時間,又回到會議室稍微打了個盹,醒來後牛皮會就結束了。大家按照江湖的規矩,互相留了電話,說了有事盡管開口之類的話,和老師們告別,浩浩蕩蕩開往郊外。
活動開展得很成功,晚會上通過一些遊戲節目,同學們原形畢露,一個個還是十來年前那副鳥樣子。這下大夥就更親熱了。一邊喝酒一邊聊起當年的眾生相,一個個可愛可笑可恥可憐的逸事,一幕幕場景就浮現出來。十年隻是短短的一瞬間。
二喜趁著酒勁問道:“師師,《中文係》寫完了沒有?”
師師是我的綽號,我們同學大多數有綽號,不叫本名。前陣子跟二喜、蕭姑娘在一塊吃飯,他們讓我寫個《中文係》的小說,把大學生活再回爐一遍,最好把那些可樂的段子寫出來,作為他們回憶的樣本。對我來說,當時自己那點生活正好寫得透支了,心想這個主意不錯,就答應了下來。
“還沒動筆呢,別指望了。”我說,“那點破事,寫不了幾行字,還要我費腦子虛構,哪有那工夫。”
二喜很失望。他一直希望我在小說中將他塑造成可歌可泣的形象,其實他最勇敢的事也就是跟我打了一次架,讓我頭皮縫了五針而已。
夜裏,他們支起麻將桌,決定通宵。我喝得有點暈,但腦袋還是清醒的,躺在床上,聽著他們一輪又一輪嘩啦啦地洗牌,偶爾開點十年前開過的玩笑。說句實話,參加這次同學會,我的潛意識中似乎帶著點期待,但也不知道是期待什麼東西。難道能把逝去的時光期待回來嗎?所以我都把自己搞糊塗了。
“那誰,凱子,現在混得很好,炒地皮呢,老婆都娶了三個了,娶一個丟一個,跟玩皮球似的。”泰森邊洗牌邊道。
凱子,誰呢,這麼熟的名,迷迷糊糊中,這個名字像一隻飛蟲,從耳朵鑽進腦海裏,揮之不去。
第二天醒來時,我腦子異常清醒,波瀾壯闊的記憶如清明上河圖無限清晰地浮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