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縣令滿肚怒火,就要脫口而出:“你這假冒的……”
不,這不對。
獬豸專司辨別忠奸,乃禦史的象征。
錢縣令恍惚想起,先前那假冒的欽差先前穿的官袍並無這個圖案。
難道……
他目光再往上移,方才看清他的長相。
麵前這人,麵容俊朗,眉宇間隱有幾分威嚴。錢縣令從未見過此人,但卻是看過他的畫像——那是鄭師爺差人去查探欽差的消息時,探子帶回來的。
新任監察禦史江瀾,為人剛直不阿,蔑視權貴,據傳他是由新帝一手提拔上位的親信。
江瀾略略揚眉,冷然啟唇道:“什麼假冒?”
錢縣令急急忙忙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狼狽行禮:“下官錢才多,叩見江瀾江大人。”
江瀾問:“你就是桃城的縣令錢才多?”
錢縣令又是一拜:“正是下官。”
江瀾抬眼看向前方,微微皺眉:“你們這裏為何如此混亂喧嘩?”
錢縣令一聽,立刻迫不及待地說道:“回江大人,是有人冒充江大人的身份到府衙招搖撞騙,還企圖幹擾下官審理命案,差點令下官的侄兒蒙冤。”停頓一下,他又得意地道,“不過本官已揭穿了這些騙子,正要把他們抓起來。誰知道他們竟反抗不從,冒充欽差可是殺頭的大罪,還請江大人明察!”
“哦?冒充本官?”江瀾眉頭一挑,看他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錢縣令低垂這頭,嘴角在無人的地方輕輕勾了勾:“正是。”
江瀾冷眸微眯:“把他抓起來。”
錢縣令正暗暗得意,直到兩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他,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你、你們做什麼?”錢縣令立刻慌了神,“江大人,您弄錯了吧?為什麼要抓下官?明明……”
“本官沒有弄錯。”江瀾冷冷道,將一疊賬本扔到他的麵前。
錢縣令瞪圓了眼睛:“這、這些是……”
江瀾道:“桃城縣令錢才多,為官二十栽,共收受賄賂黃金十萬兩、白銀九百萬兩,除此之外,還勾結周邊的土匪和當地富商,任由他們在此地行凶作惡,魚肉百姓,其他的惡行更多不勝數。這些都是你貪汙的證據,你可還有話說?”
錢縣令麵如土色,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下來。
“將他收監,聽候發落。”江瀾聲音冷厲,“帶走!”
錢縣令癱倒在地上,像一條死魚一樣被人拖走。
完了,一切都完了。
***
江瀾帶來的人將錢縣令押走後,公堂上餘下一片狼藉。
“公子!”白術和白芨趕緊將劍收回鞘中,快步朝沈衍走去。
似是聽到這一聲叫喚,江瀾往這邊看了一眼,徑直朝沈衍等人走來。
薑嫵咬緊下唇,如同沈衍剛才保護自己那樣,擋到他的身前。
江瀾側頭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地收回視線,神色未改。直到走到白術麵前,他才停下腳步。
薑嫵正奇怪時時,隻聽江瀾對白術道:“白大……哥。”
“白大哥?”薑嫵驚訝。
“這……”白術不自然地停頓了下,才解釋道:“薑姑娘,其實我和江大人自小認識,我們是結拜的兄弟,所以他喚我作大哥。”
江瀾麵不改色道:“沒錯,白大哥所言甚是。”
薑嫵心中茅塞頓開。
原來如此。
難怪冒充欽差的時候,沈衍表現得有恃無恐,原來白術和欽差有這一層關係。
一切也能說通了。
江瀾道:“這次多得你們,我才搜集到錢縣令貪汙的證據,為朝廷除去這匹害群之馬。這次你們不但無過,還有功。”
“對對對,江瀾……大人說得對。”白芨趕緊接話。
薑嫵眼底浮起一抹疑惑:“江大人您是如何知道我們……”
話未說完,卻被兩聲咳聲打斷。
薑嫵想起沈衍的傷勢,忙回過頭:“沈公子,你的傷……”
沈衍的臉色看起來又白了幾分,他虛弱地道:“我沒……”
忽然間,薑嫵隻覺得自己的肩頭一重,沈衍枕到她的身上,已然暈過去了。
“沈公子!”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