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佰叁拾叁:我還指望著這香氣能引到一位翩翩少年郎呢。(1 / 2)

起初那朵風蓮的香氣被空中的鷗鳥切斷之時,那鷗鳥還頗為得意地將鋒利如刀的雙翅向兩旁更為囂張的伸展,活脫脫一隻臭年老嫗一樣。

但旋即它就笑不出來了。那股子馥鬱冷清的香氣很快就暴漲,冰雪般冷然的氣息能夠吹翻半座洛陽城,已經有些被釋放的魂瑩開始兀自上升追隨。

這不行,它畢竟是一個大反派,雖然是很狗腿很卑微的那種,但是任務確實沒完成,它真的沒法向天帝交差。

本來它飛到了洛陽城中央,卻突然被一股神秘的氣息攏僵到不可動彈,拚盡全力也不能震撼一分一毫,它毛都要炸了。但是不可以,這樣會顯得它非常的沒品,雖然天帝確實也沒品。

它瞪著漆黑烏亮的黑眼珠向下瞥,偶然望見一角流光似的寬大豔色袍子徐徐的轉過街角,它就很高興,以為真的找到了罪魁禍首,卻又被一大股佛味兒的風蓮熏到直翻白眼。

那人在身影消失前徐徐的回首,仰麵,寬大如鮫紗的薄青幕籬被風熏起半麵,露出半張秀麗的下頜兒,唇角一抹如豔如熾的花樣向下迤邐至纖細脖頸。

她身上的西番樣式嫣紅袍子還繡有西番最為昭著的十九草木神,如波水似的泱泱到了三米長的裙擺處,輕盈妖嬈。

她指尖一點冷冽的碎金顏色,忽而就如急雨箭林般急促地飛向空央,而後方自然從容地消失在茂密樹影與屋宇交織的地界不複行蹤。

等到江遲從寧王府溜達出來,牽著自己心愛的醜狗跟在眼前之人的身後,頗為納悶震撼:“那鳥兒,怎麼生的如此的醜?像個刺蝟似的。”

黑尾鷗鳥很悲傷,打狹小的嗓子眼兒裏擠出一聲堪比人死了的嘶啞嘲哳怪調,震得它身側的潔白流層與蒼青的天穹都顫了顫。

江遲已經改頭換麵作一副凡人女子的姿態,原本清麗婘秀的麵孔改作一副勉強清秀的容顏,身上的紅袍撤去換為素淨月色,忽而一點姹紫花影墜落在她眉宇之間,她仰麵望去,枝纏從容影鬱迷離,望不見半分的豔色。

她麵似茫然,徐徐的綻出一抹天真不自知的笑容——

蘭氣馥鬱,可惜她不喜歡。

江遲周身亦是清淺的蓮氣千千,秀逸的鬢角上金釵珞子明麗搖蕩,唯有右側鬢上貼耳處隻有一枚空蕩蕩的風蓮銀絲,隨風自柔弱搖擺著。

她今日換作的便是洛陽最近風行的‘紅袖蓮佛’,未出閣的姑娘身著淺色裙裳、不可濃妝豔盛,鬢邊或衣襟要帶有一朵佛前蓮似的象征。旁人隻說這流行起來的裙妝是因為寶悟洲,一名名諱帶芙蕖的佛人。

大京風俗,亦是神仙的風俗,除卻第一聖門的大雷音寺佛人不可娶妻蓄發外,因瀛洲佛門已被去除資格,其餘佛門皆可行俗人之習俗,談論情愛大事。

馥鬱蓮香。淡青色的,如同風雨來前的蒼穹一般顏色的魂魄。

江遲出著神,與周身同樣是蓮香陣陣的姑娘擦身而過,那姑娘驚奇回眸,“這位姊姊,你的身上為何這般的香?”

江遲笑眯眯的道:“佛前許願啦。我還指望著這香氣能引到一位翩翩少年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