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些男孩子就是森茉莉的無數子人格。
此刻突然想,如有個時光機器穿越到那個時候的咖啡館,對麵坐著森茉莉,而時間僅有十分鍾,我會怎麼用?
以姐座右銘的八個字“觀心自在很真很二”來說,恐怕是這樣的……
“下午好,我能坐下嗎?”
她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我厚臉皮坐下來好奇地打量著她。坦白講,我的眼神不太禮貌,而她倒也沒有馬上趕我走,此刻的她和百度照片很像,就是個嬌小玲瓏、神情優雅中又有點冷漠的老太太。
“我想,您就是森茉莉女士吧?”我不知好歹地問,想必我的出現讓老太太一貫的清靜暫時無法保持,反正就十分鍾,豁出去了,我想。
她仔細地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我很喜歡您寫的小說,關於您父親的,和那些唯美的愛情故事。”
她這次眼神多停留在我身上一會兒,我發現她眼神中閃過一絲亮光。
“你喜歡裏麵的什麼?”她終於開口說話了,柔柔的,我能想象她年輕時該是如珍珠一樣晶瑩剔透的女子,其實骨子裏蘊含著無比的熱情,對愛,對父親。
“對父親的愛,對愛情的忠貞,對生活的觀察,對所有美好事物的尊重與描寫,當然,還有……還有……”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點猶豫。
“還有毀滅,對嗎?”她說,我驚訝於她看穿了我的猶豫,於是不再多說,等著她說。
“父親是我第一個愛也是唯一愛著的男人啊。”她淡淡而有力地說著,“那是我一生中最完美的16年,像童話一樣,身邊有父親堅實的肩膀和寬厚的胸膛,有富足的生活與文學做伴,有母親對父親無限的崇拜,我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是值得世界上所有女人為之傾倒的,而我,是他最喜歡的女兒。”
她說這番話時眼睛望向遠處,似乎和舊宅中陽台上的父親肩並肩站在一起,頭輕輕靠在父親身上,有抹橘紅色的夕陽正好灑在父親肩膀四十五度的地方,美得一塌糊塗。此刻我才震驚地發現自己也被卷入到了這個神奇的場景中,似乎完全印證了那句話,女兒的第一個情人勢必是父親。呀,不對,我們說的一般是正相反的,但此刻,我隻想這樣說。
“真美。”我發出感歎。
她笑了笑,嘴唇很薄,唇線畫得很精致:“可他死得太早,就這樣離開了,所有都結束了,他沒有給我任何回報他的機會,我甚至不知道他最後的時刻是否叫著我的名字。從此,我無法繼續愛他,隻能在書裏。”
“你寫得很美,比現實更美,愛得辛苦,讓人心疼。”我說。
她竟然哭了,眼淚流得無聲,無比透明,甚至閃著七色的光。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發現沒看錯,那就是折射出七彩顏色的眼淚。
“唯有這樣,我才能永遠和他在一起,我可以用無數方法重新認識他,了解他,愛他,哪怕死,也可以是很多種形式,或許,他也希望我這樣做。”
“你完成了心願。”
“嗯……我很滿足。”
北京時間淩晨2:08,一切歸於常態了,我完成了一次跨時空的對話,和另一個人。
整本書,我都在和不同的自己對話,祈禱不分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