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姝聽著賀希行自吹自擂的說著話,抿了抿唇,倒是起身將昨日那枚倉促帶出的藥丸拿了出來——她昨日在倭人營地裏見到那兩個倭人士兵時隻當對方是要抓她去見小野次郎,因著身邊沒有旁的防身之物這才隻能把所謂的“迷藥”給捎帶上了,隻是現今想來,大約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要把所謂的事實和真相在她麵前揭開.....
唐亦姝這般想著,倒是把手心裏的那枚藥丸抓得更緊了,因著手心滿是冷汗滑膩膩的,隻覺得那枚藥丸都好似抹了一層油,隨時都會從自己的手心滑走似得。隻是,臨到開口詢問賀希行,唐亦姝忽而又生出些許的躊躇來,有些害怕那個未知的答案。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福至心靈的想起昨日蕭芳長坐在那狹小昏暗的船艙裏,在那潺潺流水聲中鄭重其事的承諾——“小姝,我可以和你發誓:自從你我互通心意之後,我便再沒有騙過你。”
言猶在耳,字字猶如剖心。
唐亦姝胸膛裏本就冷了的心仿佛也被那言語之中的真摯燙得微微一跳,有近乎滾燙的血液隨之迸發而出,她柔軟烏黑的眼睫跟著一顫,到底還是睜開了眼睛,然後提起一口氣,伸手將那枚藥丸遞給了賀希行。
賀希行倒是被她的舉止弄得一怔,抓了抓下巴:“.....那個,王妃你這是給我賜藥?”他不明就裏,見著唐亦姝伸手遞藥,第一個反應便是,“我身體好得很,自己也會配藥,這個便不必了吧?”
唐亦姝眉梢微抬,掩飾般的一笑,嘴上笑罵道:“誰要給你賜藥了,這是你師兄昨日給我的,說是,”唐亦姝不覺語聲一轉,狀若無意的試探道,“說是他特製的毒藥,我本還想要問一問你知不知道這藥呢?”
賀希行先時還自稱師兄弟幾個裏麵自己的“醫術最高”,現在聽到唐亦姝這話,立刻便應激了,嘴裏道:“他的藥,我怎麼會不知道?”說著,他便捏起那枚藥丸,因為唐亦姝說這是毒藥他倒也沒有丟嘴裏,隻把藥丸捏碎了仔細嗅了嗅,仔細看著那粉末……
賀希行自稱“小神醫”,雖說隻是這麼隨便一看,到底還是很快看出了名頭:“哦,的確是毒藥,不過很普通,就是我師門裏頭的方子。我也有一瓶,無色無味,可算是外出旅行必備,可好用了……”他還不忘加了一句,“這藥有藥方就能配,真沒什麼了不起的。”
唐亦姝聽說是毒藥時已然變了神色,隻死死的咬著唇,勉強撐著罷了。人總是願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也正因如此,當她想要相信的與事實不符時才會覺得格外痛苦——她想要相信蕭芳長,相信姬複的死與自己或者蕭芳長無關,想要相信蕭芳長對自己的“真心”……
可是現實卻給了她一個巴掌。此時此刻,她反倒想起了姬複刻薄到近乎詛咒的話語——
“你看,你和晉王成婚也有一年多了,看著感情也不錯,可至今就是沒有孩子。你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