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大結局)(2 / 3)

宋箬溪聽話地坐在他的身邊,頭靠在燈台上。黑煙漸漸散去,廳內已經沒有站著的人,全部軟倒在地,讓宋箬溪意外的是,連陳陌也倒在那裏,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行了,動手吧!”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宋箬溪看到從地上爬起來四個人,陳陌、鄴孝敬、一個老者和一個身穿侍衛服的男子。

倒在玉台上的鄴繁額頭上的青筋突起,厲聲喝問道:“逆子,你要做什麼?”

“父親,您別生氣,我會這麼做也是您逼的,這城主應該能者居之,不應該論什麼嫡庶的。”鄴孝敬撿起地上的一把長劍,“鄴疏華除了占個嫡字,他那一點比我強?他連個子嗣都沒有,後繼無人是太不孝,這樣的人怎麼能做城主?”

鄴繁怒目而視,冷冷地道:“城主之位傳嫡不傳庶,你名不正言不順,這城主之位,隻怕坐不穩當。”

“我隻要殺了鄴疏華,父親就沒有了嫡子,城主之位無嫡可傳,我做這城主自然就名正言順了。”鄴孝敬邊說邊往鄴疏華走去。

“三公子且慢。”陳陌道。

鄴孝敬停步,回頭看著他。

陳陌勾唇一笑,道:“你當著你父親和這麼多人的麵殺了鄴疏華,事後,你認為鄴城主會乖乖聽話把城主之位傳給你嗎?他們會順從服從輔佐你嗎?你大哥犯的錯,比起你來就成小錯了,何況還你四弟和五弟在,鄴城主選擇大可從他們三人中選一個。”

“把他們三個全殺了,父親就隻有我一個兒子,不傳給我還能傳給誰。”鄴孝敬冷血地道。

鄴繁氣得全身發抖,扭頭衝著卞夫人罵道:“卞氏,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為謀奪城主之位,弑兄殺弟。”

癱坐在椅子上的卞夫人站了起來,麵帶得色道:“我生的兒子,當然是好兒子。”

“你!”鄴繁驚愕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多年來一直安分守己,品德良善,性情溫婉的卞夫人也參與此事。

卞夫人走上玉台,描著精致妝容的臉猙獰地扭曲著,眼帶凶光地道:“敬兒,去把他們全部殺掉,讓他們的鮮血鋪就你踏上城主寶座的錦繡大道。”

“是,母親。”鄴孝敬大聲地應道。

“卞姐姐,恭兒他不會跟三公子爭城主之位的,求求你們,不要傷害他。”邵夫人護子心切,大聲喊道。

“現在才來求情,你不嫌太晚了嗎?”卞夫人勾唇冷笑。

邵夫人麵色一白,以前她得寵時,可是狠狠得罪過“性格溫順”的卞夫人,從椅子上滾下來,趴在地上哀求道:“卞姐姐,以前是我的錯,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了,我以後……”

“沒有以後了。”卞夫人冷冷地打斷她的話,“敬兒,還不動手。”

鄴孝敬提劍走到鄴疏華麵前,看著麵無懼色的鄴疏華,目光微閃,舉起劍,道:“鄴疏華,希望下次你投胎,眼睛放亮些,看準人家。”

“不要!”昭平縣主驚呼。

咣當。

鄴孝敬手中的劍落了地,他被另一把帶血的劍抵住了脖子,那個應該中了迷藥全身酥軟不能動蕩的鄴疏華站了起來,麵沉如水,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你怎麼會……你應該站不起來才對?”鄴孝敬皺眉道。

廳中陸續又站起了一些人,宋箬溪認識的子時子日子文子武也在其中,當然大部人的人癱軟在地上,他們將那個老者和那個侍衛團團圍住。

上官墨詢也站了起來,從石柱後麵走了出去,“東璧候,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陳陌眯了眯眼,勾起一邊唇角,“我當是誰,原來是閩國有名的大畫師雒淇公子。”

“為了奪位,連煙霧迷藥這種江湖上常用的下三濫法子,東璧候都用上了,就不覺得太過丟臉。”上官墨詢嘲諷地冷笑道。

陳陌哂笑一聲,道:“結果盡如人意就好,過程無須太過計較。”

“說的好。”上官墨詢麵色一冷,“鄴疏華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話音一落,上官墨詢和鄴疏華同時出手攻向陳陌。與此同時,子時等人也出手抓人。

廳上一片刀光劍影,蠶娘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宋箬溪的身邊,“少夫人,您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你……”宋箬溪看蠶娘的衣袖上有血,“你受傷了,傷的重不重?讓我看看。”

“少夫人,我沒事,這是別人的血,不是我的血。”蠶娘拉起衣袖給她看,手臂上並沒有傷口。

宋箬溪鬆了口氣,目光重新回到廳中,鄴孝敬、那老者和那個侍衛的武功並不高強,在子時等人的聯手下,很快就束手就擒。

陳陌以一抵二,顯然不是鄴疏華和上官墨詢的對手。鄴疏華的長劍刺進了他的腹部,上官墨詢的短刀也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時,隻見陳陌的嘴角有烏血流了出來,他居然咬碎了藏在嘴裏的毒囊,頭一歪,沒了氣息。上官墨詢和鄴疏華一怔,沒想到陳陌會這樣死掉了。

“陳陌的武功沒有這麼低微。”上官墨詢立刻覺察出事情不對,仔細看了看地上的男子,拿過旁邊一壺酒,隨手抓起地上不知道是那位姑娘掉落的絲帕,蘸了點酒,用力地擦了擦男子的臉側,那處起了變化,扔下絲帕,從那個男了脖頸處,慢慢地往上撕。

廳中有女子發出驚呼聲,上官墨詢揭開那張人皮麵具,露出地上的男子真實容貌,他與剛才模樣截然不同。

“逆子,這是怎麼回事?”鄴繁已坐正的身子,他也是假裝被迷。

“怎麼回事?”鄴孝敬表情象在哭又象在笑,本以為今夜能一舉成功,他可以順利做上城主的寶座,卻不想父親和弟弟已有防範,他一敗塗地,現在又發現聯手之人非是聯手之人,所有的一切全都不在他的掌控,他不過是演了一場可笑又滑稽的戲,什麼都沒得到,還賠掉了自己的性命,“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宋箬溪猛然發現剛才陪伴在陳陌身邊的兩位女子不在廳中,道:“那兩個女子不見了。”

話音剛落,外麵傳來“咚咚”的鍾聲。

鄴繁臉色巨變,“不好,有人闖進文瀾閣。”

“子時,看好他們三人,子日跟我來。”鄴疏華飛身就要往外走。

“誰也不許動。”一聲厲喝,眾人回頭一看,就見卞夫人用一根鋒利的金簪抵在昭平縣主的咽喉處。

母親被人挾持,鄴疏華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三公子,你著急,我們還沒有失敗。”那老者嘿嘿笑道。

鄴孝敬精神一振,臉上的頹廢之色消失不見,驚喜地喊道:“母親。”

“卞、苡、茹!”鄴繁怒目而視,連名帶姓地喊道。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卞夫人冷笑,目光一轉,看到子時還用刀架著鄴孝敬,大怒,“你這個狗東西,還不快放了三公子。”

子時的刀沒有放下,他是鄴疏華的忠衛,沒有鄴疏華的命令,他是不會聽從別人的命令,放了鄴孝敬。

卞夫人恨聲道:“鄴繁,快叫他放了敬兒。”

“孝敬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不能輕饒。”鄴繁冷聲道。

“鄴繁,我不是在跟你討價不價,你必須這麼做。你給我聽清楚了,你若是不想她死在你麵前,就把城主之位讓給敬兒。我念在你是敬兒生父的份上,準你退居綺春園,做你的泛舟閑人,如若不然……”卞夫人冷笑兩聲,手中的金簪往前遞了寸許,刺破了昭平縣主的皮膚。

鄴繁肅顏道:“我是不會把登瀛城交到一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的手中的。”

鄴疏華向前踏了一步,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卞夫人手中的金簪,雖然非常擔心母親的安危,但是他也知道,父親是不答應卞夫人的要求,就算放了鄴孝敬,卞夫人還是不會放了昭平縣主。

“鄴繁,你別在我麵前裝模做樣,別人不了解你,我清楚的很,你是舍不得她死的。你不要再拖延時間,你再拖下去,也改變不了,你要退位的事實。”卞夫人手中的金簪用力一拉,眼中射出陰冷的寒光。

昭平縣主輕吸了口氣,柳眉微蹙,緊緊咬住唇角,她的脖子上出現一道長長的傷痕,鮮血湧了出來,染紅了她淡藍色的立領中衣。

“你這個惡毒的婦人!”鄴繁眼中的心痛一閃而過,罵道。

“鄴繁看著這個賤人受傷了,很心痛吧?”卞夫人看著鄴繁陰沉如墨的臉色,突然有一種暢快的得意之感,那怕這份心痛不是對她,而是給了她嫉妒了三十多年的昭平縣主,這個驕傲無比、高高在上的男人今天終於栽在她手中,可以任由她來折磨了!肆意地狂笑了幾聲,“鄴繁,你不想看她受折磨,就不要再拖拖拉拉的,快點交出城主令牌,把城主之位讓給敬兒。”

“癡人說夢。”昭平縣主淡淡地道。

“啊!”卞夫人一聲低呼,笑容僵在了臉上。

鄴繁站得最近,看得真切,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一把抱住昭平縣主,向後急退。他一退開,廳上的人這才看清卞夫人的腹部插著一把匕首。很明顯那把匕首是昭平縣主刺進去,在兒子的壽宴,昭平縣主攜帶凶器出席,這是卞夫人不曾意料到的,也不曾防備昭平縣主,女人的狠勁,並不輸給男人。

“啊啊啊。”卞夫人雙手握住匕首,向後跌坐在地上。

“母親!”鄴孝敬喊道。

“表妹!”老者喊道。

鄴繁看著坐在地上的卞夫人,眼中寒光閃動,外麵的警鍾聲再次傳來,今天大部分的侍衛都調集到了秋爽廳來了,文瀾閣情況危急,道:“疏華,這裏我會處理,你快去文瀾閣。”

鄴疏華轉身要走。

“站住。”又是一聲厲喝。

鄴疏華再一次停下腳步,回頭一看,這回被人挾持的是他的妻子宋箬溪。

宋箬溪欲哭無淚,剛才光顧得擔心昭平縣主的安危去了,沒注意到廳裏有個侍女站了起來,還摸到她身後,用劍架住了她。昭平縣主是沒事了,換她有事了。

廳中的形勢再一次起了變化,今天晚上的事真是一波三折,沒有人能夠意料到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事。

上官墨詢看到被挾持的宋箬溪,幽深的眸底隱有一絲懊惱,解決掉假的陳陌後,他應該馬上回到她身邊保護她的,不該如此疏忽大意,讓她陷入危險當中的。

“鄴疏華,你自刎,你的女人就會沒事。”身穿侍衛服的男子洋洋得意的笑道。

“鳴絹,你瘋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還快放了少夫人。”嶽氏見挾持宋箬溪是她貼身侍女,大驚失色,掙紮著坐了起來,急切地喊道。

“我不是鳴絹。”那侍女道。

嶽氏呆了一下,“你不是鳴絹,你是誰?你把鳴絹怎樣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們的事情,也與我無關,我隻是受雇於人,來帶走這個女人。”那侍女沒有問答嶽氏的問題,挾持著宋箬溪向門外走去。

鄴疏華、蠶娘等人步步緊跟,絕不能就這樣讓她把人帶走。一時之間,除了那個老者不錯眼地看著卞夫人,沒人其他人去管坐在地上,進氣少,出氣多,就快要死去的卞夫人。

“雇你的人是誰?”鄴疏華沉聲問道。

“依照道上的規矩,我是不能說出雇主名字的。”那侍女笑,“其實我不說,你們應該也能猜到。”

鄴疏華微微皺眉,道:“隻要你放了我的妻子,我多給你五倍的銀子。”

“我收了他的銀子,就要幫他把事辦成。”那侍女勾了勾唇角,“這樣好了,你給我五倍的銀子,我把這女人先送給他,把交易完成,我再把她帶回來,交給你,如何?”

“立刻放人,我付你十倍的銀子,有了這十倍的銀子,你就可能逍遙自在,不用再做這種刀口舐血的事。”鄴疏華利誘對方。

“不愧是登瀛城的少城主,出手好闊綽。”那侍女知道鄴疏華在拖延時間,同樣她也在拖延時間,帶走宋箬溪是任務之一,不讓鄴疏華趕去文瀾閣是任務之二。

“我言出必行,隻要你放人,我就立刻雙手將銀子奉上。”

“我隻認銀子不認人,你要是現在把一千萬兩銀子擺在我麵前,我就立刻放人。要不然,少城主就不必多言,我也是有道義的人,不會同時接兩家生意的,墜了名聲,會讓人不齒的。”那侍女冷笑道。

秋爽廳十分寬敞,那侍女拖著宋箬溪,又要防備鄴疏華等人出手搶人,走得不快,等她離門口隻有一步之遙時,門外出現了一道黑影,雙掌運力拍在那侍女的頭頂上,頓時,腦漿飛溢,鮮血四濺。

宋箬溪臉上滿是腦漿和鮮血的混合物,這近在咫尺的血腥刺激,把宋箬溪駭得暈了過去,雙眼一閉,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瓔瓔!”

“少夫人!”

上官墨詢伸手抱住了宋箬溪,避免了她和那個沒腦袋的女人倒在一起。

鄴繁站在玉台上注視著這一切,見宋箬溪已脫了險,道:“疏華還不快去文瀾閣。”

鄴疏華似乎沒有聽到鄴繁的話,從上官墨詢手中接過宋箬溪,接過香繡遞來的絲帕,擦去她臉上的腦漿和鮮血,邊掐住她的人中,邊輕聲喚道:“瓔瓔,醒醒,快醒醒。”

“這種兒女情長,不顧大局的人,根本就不適合當登瀛城的城主。”那老者鄙夷地冷笑道。

鄴繁看著他,微眯著眼,“你究竟是誰?”

那老者勾唇一笑,“章樺仁。”

“你是章樺仁?”鄴繁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了麵前這個幹瘦老頭,“你就是赫國赫赫有名的神算子?”

章樺仁聽到昔日名號,蠟黃的臉上露出一抹惆悵,細長的眼底隱有噓唏,“虛名而已,不值一提。”

鄴繁冷笑道:“人說神算子,算無遺漏,你隱名埋姓這麼多……”

“敬兒,表哥。”卞夫人已處於彌留之際,虛弱地喊道。

鄴孝敬含淚道:“母親。”

“表妹。”章樺仁悲痛地喊道。

卞夫人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是我連累了你們。”

“母親。”

“表妹,不要說這樣的話。”

“表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來世,來世我不會再辜負你。”卞夫人淚眼汪汪地看著章樺仁。

“表妹,表妹。”章樺仁紅了眼眶。

鄴繁臉色發青,他的妾與別的男人有私情,這大大的折損了他的顏麵。

卞夫人與章樺仁對視了片刻,目光一轉,哀怨地看向鄴繁,“鄴郎,鄴郎。”

鄴繁冷哼一聲,並不理會她。

“鄴郎,你看看我,你告訴我,我究竟那一點比不上穆茜羅?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卞夫人尖聲問道。

鄴繁眼神複雜看著她,“我從沒有比較過。”

“為什麼你不比比呢?”卞夫人問道。

“沒必要。”鄴繁淡淡地道。

昭平縣主看看鄴繁,又看了看卞夫人,眸色微沉,垂下眼瞼。

“是啊,沒必要,沒有必要。”卞夫人笑了起來,鮮血從她嘴裏湧了出來,“這麼多年,我都看不透你,可到今天我總算明白了,你不是無情的人,你也不是多情的人,你所做的一切都在維護她,什麼賓氏,於氏,田氏,邱氏,還有麗夫人她們,你從沒有把她們放在心上,你對她們隻有寵,沒有愛,由始至終你最愛的女人都是她,都是穆茜羅。可是鄴郎啊鄴郎,明明我們相識在前,為什麼你要去閩國求娶她為妻?為什麼你不娶我為妻?論才學,論容貌,論品行,論家世,我哪一點不如她,為什麼你要娶她,為什麼你不娶……”

問話嘎然而止,卞夫人明知到答案,卻還要執著的求取答案,隻是沒能聽到鄴繁親口說的答案,就斷了氣息。

“母親,母親。”鄴孝良哭喊道。

“表妹,等等我。”章樺仁抓住架在脖子上的劍,用力一抹,割頸自盡,追隨他癡戀多年的表妹而去。他說鄴疏華兒女情長,他又何嚐不是為情所困?

“舅舅!”

“爹!”

這邊哭著喊著,那邊宋箬溪悠悠地醒轉過來,映入眼簾的是鄴疏華滿是憂色的俊臉,“師兄。”

“瓔瓔,別怕,沒事了,沒事了。”鄴疏華把她緊緊地摟在懷中。

宋箬溪還沒說話,外麵再次傳來警鍾聲,鄴繁不悅地道:“疏華,還不快去文瀾閣。”

鄴疏華眸中閃過一抹猶豫,他不願在這個時候離開受驚過度的宋箬溪。

宋箬溪雖驚魂未定,卻也聽得出鄴繁語氣中的怒意,推了推鄴疏華,“我沒事,你快去吧,小心些。”

鄴疏華扶她站起來,看著站在一旁的上官墨詢,懇切地道:“雒淇公子,請你幫我照顧一下瓔瓔。”

上官墨詢眸底幽光一閃,微微頷首。

“多謝。”鄴疏華這才帶著人趕去文瀾閣。

鄴繁命侍從將黑衣人押了下去,容後再審問他們,現在他要處置的是鄴孝敬,目光銳利地盯著他,沉聲問道:“逆子,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鄴孝敬低頭不語,事實擺在眼前,就算他苦苦哀求也無濟於事,成王敗寇,等待他的不是死亡,就是流放。

“好,很好,你既然無話可說,你就隨你生母一起去,你的妻兒與你同罪,流放……”

“父親,兒媳是無罪的,孩子們更是無罪的。兒媳不讚成三公子所為,就通過苑中打掃的啞婆給毓嫻弟妹傳了信,告訴她今夜會有……”

“賤人!賤人!你這個該死的賤人,你吃裏扒外的臭婆娘,你壞了我的大事!你這個該死的賤人!該死的賤人!賤人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鄴孝敬聽到這話,氣極敗壞,破口大罵,雙腿亂蹬,恨不能一腳踹死嶽氏。

“逆子,閉嘴!閉嘴!”鄴繁斥喝道。

鄴孝敬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嶽氏,目光狠毒,象要噬人的凶獸,枕邊人壞了他的大事,實在讓他難已接受。

“毓嫻,嶽氏所言,是否屬實?”鄴繁問道。

蠶娘扶著雙腿還有些發軟的宋箬溪走了過去,上官墨詢跟在她的身後,寸步不離。

“父親,確有此事,那個啞婆現在被關在東苑的小邊樓內。”宋箬溪道。

“嶽氏,你既然知道此事不可為,為什麼不勸阻孝敬?”鄴繁這話有些為難人,嶽氏怎麼可能攔得住鄴孝敬?

“父親,兒媳勸過,可是三公子被章樺仁父子哄騙,一心想當城主,聽不進去。兒媳不願看他陷入萬劫不赴的境地,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向毓嫻弟妹示警。”嶽氏把責任推到章樺仁父子身上,想減輕鄴孝良的罪責。

鄴繁臉色稍緩,“你能如此做,實屬難得。”

“父親稱讚,兒媳愧不敢當。”嶽氏又磕了幾個響頭,“父親,三公子犯了大錯,兒媳不敢請求父親饒恕他,但是懇請父親看在幾個孩子的份上,留他一條命吧!孩子不能沒父親啊!”

鄴繁還沒說話,守在門口的侍衛大聲道:“城主,文瀾閣那邊有火光冒出。”

鄴繁衝了出去,蠶娘也扶著宋箬溪走到了外麵,抬眼望去,文瀾閣方向一片火光。宋箬溪心頭一緊,鄴疏華不會出事吧?

昭平縣主抓住鄴繁的手臂,“城主,華兒會不會有危險?”

“疏華不會有事的。”鄴繁眯了眯眼,“繆勝、馮威,帶你們的人趕去文瀾閣,保護少城主。”

被點名的兩位侍衛長應聲而出,帶著他們那一隊侍衛迅速趕往文瀾閣。

沒有人說話,都靜靜站在廳前的台階上,看著遠處被火光映紅的天空。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衝天的火光漸漸的變得微弱,最終消失。

文瀾閣的情況如何,沒有人知道。鄴疏華是否安詳也無從知曉。昭平縣主和宋箬溪都是憂心忡忡,在不安中,又等了大約兩刻鍾的時間,鄴疏華出現在眾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