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圓滿(1 / 3)

人生圓滿

在那間亮著燈的房間裏看到陳陌,宋箬溪沒有一絲意外,隻有對他執念成妄感到無力,難怪有人說,善緣難結易斷,惡緣易結難斷。這段惡緣,糾纏的也夠久了,何時才能了結?

陳陌走到了她的麵前,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抬起她的下巴,唇角勾起邪邪的笑,“小溪,我們又見麵了。”

宋箬溪盯著他的眼睛,冷冷地道:“我不想見到你。”

“小溪這話說的好無情。”陳陌用手中的濕巾擦了擦宋箬溪的臉,在她把麵具取了下來,修長的手指緩緩地劃過她的臉龐,穿過她垂在肩上的長發,按住她的後腦勺,俯身湊近她,“我可是天天都想見到你,對你魂牽夢縈,難以忘懷。”

宋箬溪感覺到他噴出來的溫熱氣息,厭惡地蹙眉,想要把頭偏開,卻被他的手掌牢牢的抓住,動不了,唯有垂下眼瞼,不去看他近在咫尺的臉。

陳陌笑,吹了口氣在宋箬溪的臉上,道:“小溪,我們一起離開登瀛城,你應該明白我心裏一直有你。”

宋箬溪抬眸看著他,哂笑一聲道:“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我的心裏沒有你。”

“小溪,這可由不得你,你必須跟我走。”陳陌看著她墨瞳裏的人影,眯了眯眼睛,“我會讓你心裏有我的,而且隻有我。”

宋箬溪抿緊雙唇,與他在言語上爭執沒有必要。

“公子,有人來了。”藍衣女子進來稟報。

“果然不出所料。”陳陌冷笑,“東西可準備好了?”

“東西都已準備好。”藍衣女子道。

陳陌抓起宋箬溪的手,帶著她往外走。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宋箬溪甩了甩手,可是甩了幾下都甩脫不了他的手,還被他捏得生痛,“你放開我,好痛。”

“乖乖的別亂動。”陳陌稍微放輕了點力道,低頭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宋箬溪咬了下唇角,這個時候反抗,他肯定會把她打暈過去,那就什麼事都做不了,忍耐一時,等救她的人來了再反抗也不遲,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他拉著走往外走,趁他不注意,拔下了一根金簪,藏在衣袖裏。

從遊廊繞到後院,借著微弱的月光,宋箬溪看到院中擺滿了東西,看著象是她在現代曾經坐過的熱氣球的簡陋版,不太敢相信陳陌能夠弄出這種東西來,向他確認,“那是什麼?”

“升天神器。”陳陌拉著她走了過去,“我們坐上這個,借著這股風,就可以順利出城。”

宋箬溪向後縮,麵露膽怯,“我不要,我怕高。”

“別怕,坐這個很安全。”

宋箬溪搖頭,繼續裝害怕,“我不坐這個,我不坐,太危險了,摔下來會摔死的。”

“不會摔下來的。”陳陌笑,“我保證不會摔下來。”

“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我才不信呢,我不要,我不要冒險,我還不想死……啊!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我!”宋箬溪失聲尖叫著,被陳陌給強行抱了上去。

“點火,升空。”陳陌道。

藍衣女子跳進了藤籃裏,從懷裏掏出火褶子點燃了浸過火油的木柴,銅盆裏的木柴燃起了大火,熱氣迅速將巨大的皮囊衝得鼓了起來,慢慢的升到了藤籃的上向。藍衣女子解開係在藤籃邊的幾個沙袋,藤籃搖搖晃晃地升空了,剛剛升到屋頂,有一大批人衝了進來,為首之人正是鄴疏華。

“師兄,我在上麵。”宋箬溪趴在藤籃邊上,大聲呼喊道。

“瓔瓔。”鄴疏華掠身上了屋頂,想要去抓住她的手。

“鄴少城主,你太小看我了。”陳陌站在半空,低頭俯視站在屋頂上的鄴疏華,肆意的狂笑,“就此一別,不用相送!”

熱氣球又升高了大約十幾米的樣子,就不再升高了,緩緩在天空中飄浮著,隨風而行。陳陌抓住宋箬溪的手臂,道:“小溪,別看了,他利用你來引我出來,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托付終身。”

“他不會這麼做的,你用不著在這裏挑撥離間。”宋箬溪趴在藤籃的邊沿,低頭看著下麵,拚命在屋頂跳躍追過來的鄴疏華。

“你就這麼相信他?”陳陌麵色微冷,不悅地問道。

“我不相信他,難道還相信你?”宋箬溪側臉,鄙夷地斜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這是他們設下的陷阱,為什麼還要上當呢?”

“為了你,就算明知是陷阱,我也要全力一試。”陳陌看著宋箬溪,眸色幽深,“我不想錯失任何一個得到你的機會。”

陳陌說的情深意長,宋箬溪聽得惡心不已,捏著藏在衣袖中的金簪,眸光微轉,站起身來,問道:“我在你心中真得如此重要嗎?”

“你是我認定的皇後,是要和我一起共享這錦繡河山的人。我會視你如珠如寶,珍之愛之。”陳陌語氣溫柔地道。

宋箬溪低頭不語,似乎在思考他說的話,片刻,抬眸看著他,道:“你說過的話,日後可不許忘記,你若是騙我的話,我……”

“我若有半句騙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陳陌用發誓來證明他所言非虛。

宋箬溪睫毛微微一顫,輕輕淺笑,向他身邊走近一步,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陳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鬆開了抓住她手臂的手,要去摟她的肩。就在這時,宋箬溪舉起手中的金簪,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他刺了過去。

陳陌沒提防她會這麼做,等金簪刺進了左肩,他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向後退開。

“公子!”藍衣女子驚呼,丟下手中的東西上前去扶他。

趁這一點空隙,宋箬溪不顧一切地翻身跳了下去。

“不要!”陳陌大驚失色,推開藍衣女子,撲過去想要抓宋箬溪,可是到底晚了一步,抓了個空,眼睜睜看著她朝著地麵急速下墜。

宋箬溪寧願死也不願意跟他走,這讓陳陌備受打擊,看著要被黑暗吞沒的女子,神色黯然,他用盡辦法想要得到的女人,終究得不到,她留給他的,隻有肩上這根帶血的金簪。

鄴疏華在下麵看得真切,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強提一口真氣,瞬間加速,朝著落下來的宋箬溪張開雙臂,天從人願,他接住了宋箬溪,可是來不及卸去宋箬溪下墜的衝力,他的一雙手臂生生被折斷。

宋箬溪有了這個緩衝,沒有直接落地,撿回了條命,可是畢竟還是有一定的高度,落到地上時,彈了起來,還是受了傷,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陳陌在半空中看到這一幕,繃緊的肩膀鬆了下來,默默地撥出那根金簪,緊緊地握在手中。

鄴疏華的手斷了,沒辦法抱起宋箬溪,單膝跪在了她的身邊,著急問道:“瓔瓔,瓔瓔,你怎麼樣了?”

宋箬溪氣血上湧,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我沒事,你怎麼樣?”

“我也沒事。”鄴疏華痛得聲音在發顫,幾乎就要昏厥過去,可是為了不讓宋箬溪擔心,強撐著裝沒事。

宋箬溪見他臉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你的手是不是斷了?”

“沒有斷,隻是扭傷了,抬不起來。”鄴疏華撒謊道。

宋箬溪想要坐起來看看他的手,卻力不從心,剛動了一下,又痛得倒了下去。

鄴疏華擔心她亂動會受傷,著急地道:“你躺著別動,他們很快就會趕過來。”

約等了近一盞茶的時間,侍衛們急匆匆趕了過來,見兩人都有傷在身,不敢隨意挪動,敲開路邊一戶人家的門,向他們借用了兩張圈椅和四根長棍,將兩人抬回城去。

鄴繁一直在文瀾閣等待結果,聽到稟報,匆匆趕了過來,看著受傷的兒子和兒媳,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瞞著鄴疏華,利用宋箬溪,引陳陌出來,本以為此計定能成功,誰知道人是引出來了,可是沒有抓住,還讓兒子兒媳雙雙受傷。

“少城主的手怎麼樣?”鄴繁看著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鄴疏華,心痛不已,臉上卻半點不露,沉聲問道。

“回城主的話,少城主的手折斷了。”良醫檢查了一番,稟報道。

鄴繁皺眉,問道:“你與他交手了?”

“沒有。”鄴疏華語氣冷淡,甚至沒有看鄴繁一眼。

“沒有交手,你怎麼會受傷?”鄴繁問道。

鄴疏華抿唇不語,宋箬溪從藤籃跳下來的那一幕,他不敢回想,差一點點,他就要永無失去他的妻,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他的父親,這讓他心中的憤恨無處宣泄。

良醫打開藥箱,從裏麵拿出一根軟木,用水清冼後,道:“少城主,卑職要替您接骨,會很痛,請您咬著這根軟木,忍一忍。”

鄴疏華點了下頭,張開嘴,咬住那根軟木。

良醫淨了手,幫鄴疏華接骨。

鄴繁站在一旁,緊張地注視著。

臥室內,良醫在醫女的協助下為宋箬溪診斷傷情。

宋箬溪的骨頭沒有斷,傷得不算太重。

良醫抹著汗走了出來。

鄴疏華吐出那根被他咬出深深牙印的軟木,問道:“少夫人的傷勢怎麼樣?”

“少夫人傷的不是太重,卑職開幾劑藥,給少夫人服用,少夫人休養些時日就會好。”良醫躬身道。

“你快去開藥。”鄴疏華的臉痛得扭曲變形,口齒不清地催促道。

鄴繁皺眉道:“她有醫女在照顧,你先顧好你自己。”

鄴疏華咬緊雙唇,額頭上的冷汗象水一樣流下來。

良醫趕緊把軟木拿起來,“少城主,還是咬著軟木吧。”

鄴疏華張開嘴,再次咬住軟木。

良醫剛把鄴疏華一隻手接好,昭平縣主就聞訊趕了過來,看到他手上著夾板,心痛地淚如雨下,“我可憐的孩子,你怎麼會弄成這樣?”

鄴疏華嘴裏咬著軟木,沒法說話。

鄴繁上前扶住昭平縣主,“兒子沒事,一點小傷,上了藥就好,不用擔心。”

“他手上著夾板,臉都痛白了,怎麼會是一點小傷?”昭平縣主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鄴疏華出去了一趟,帶著傷回來了。

“身上有傷,總是會有點痛的,上了藥就好了。”鄴繁強行把昭平縣主拽到一旁坐下,繼續哄騙她,不告訴她實情。

昭平縣主看了看屋內的人,沒看到宋箬溪,臉色微沉,“毓嫻呢?華兒都受傷了,她去哪裏了?都不管不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