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勃的藍眸看著她玲瓏嬌軀上的傷痕,伸手輕輕地撫摸著,不像是假的,記得與她初相見時她的身子潔白無暇,與現在的傷痕累累真是天壤之別,“她不是那種自私冷酷到這樣的女人。”他認識的安茉兒不是這樣的,尤記得在陰山北時他們時常騎著馬在草原上走過,她熱情而爽朗,那兒的許多地方留有他們愛的足跡。
方瑾一把抓住呼延勃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抹了抹,譏諷道:“你以為這傷是假的嗎?我吃飽了撐著弄這個出來?呼延勃,你不是挺厲害的嗎?難道分辯不出來真與假?我為何要一直受你的懷疑,我來到王庭這兒難道是出於自願嗎?”她越說越氣,胸脯起伏不定,一再地顯示著她此刻的憤怒。
呼延勃看到方瑾這個樣子,藍眸與她的黑眸對視著,在這一刻他似乎看到那個不停地與命運抗爭的自己,方瑾是華國嬌弱的女郎,但她也在用她的方式抗爭著命運的不公,她努力地活下去其實無可指摘。
他抽回遊走在她嬌軀傷口處的手,在滑過那完好如牛奶般順滑的肌膚時,心頭滑過異樣的感覺,那嫩滑的肌膚讓他的感官極其的敏銳,雖然不是第一次觸摸,但卻是份外的撩人。
方瑾卻是挺直脊梁,接下來他是不是準備侵犯她了?也無所謂了,如果能消除他現在對她的懷疑,她也不介意與他發生關係,反正他長得真不錯,這麼久沒有與人交歡過,她也不是不想。
對於男歡女愛她架輕就熟,但是手卻在下一瞬間被人抓住,她抬眼看他,眼裏閃過不解的情緒,挑釁地道:“我知道你已經為我動情了,怎麼?莫不是還要假正經?”
呼延勃不是不想,方瑾是個尤物,初相識時他不是不受她的引誘,隻是那個時候防範重於一切,在數次的交往中,這個女人給他神密又冷情的危險感覺。華國女子重貞節重於一切,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她這樣隨便,她的眼裏有欲沒有情,這一點他看得比誰都清楚。
他沉著臉將她的衣襟拉好,係上腰帶,而她傻傻地站在那兒任由他給她整理衣物,這一刻她看不懂他,“你被關在這兒已經很久了,真的不想?”微挑眼眉,忽而自嘲地道:“是我不夠魅力嗎?都這樣了還推開我,你是第一個。”
她自當年有了第一個男人至今,哪個男人不是一碰到她方瑾的身體就急於做那檔子事?幾無例外,現在她送上門來了,居然還有不為她所動的男人,真的打擊她的自信心。
呼延勃皺著眉頭,微掀眼簾看著她,“方瑾,即使我是男人我也有自尊的,我很介意成為你發泄的對象。”在失去安茉兒的那一段時日裏,他醉生夢死地過了大半年之後,在一個清晨裏當那一縷陽光照耀進敞開著的穹廬裏時,他伸手擋了擋那光線,看到藍天白雲,那一刻他才徹底地覺悟,沒有安茉兒,太陽不會消失,白雲也依然在藍天上漫步。
方瑾低頭看到他的手將她的腰帶結好,他就這樣看穿她了,誰知她方瑾是男人的玩物,其實男人何嚐不是她發泄的對象?“硬梆梆的石頭不好玩,呼延勃,我沒有心思與你再說話。”她有些狼狽地轉身,看了眼地上自己帶來的食物,一把抄起,不打算便宜他。
呼延勃倚著柱子看她的背影逐漸遠離,看到她走了好幾十步後又突然轉回頭小跑得回來,將那籃子食物塞到他的懷裏,“給你。”
他看了眼,“你不是不打算便宜我?”
方瑾的眼裏笑得令人發毛地一把拽緊他的衣領,惡狠狠地道:“你真的一點也不為我所動?”
“你很介意?”
“廢話。”
如果她像剛才那樣勾引呼延讚,他早就將她按在地上就地正法了,有些男人就喜歡在女人的身上製造傷痕,他為什麼與別人不同?他不願意碰她,她的心裏是鬆了一口氣,但相對的另一口氣卻是怎樣也咽不下去。
“等哪天你甘心,而我也願意,或許我可以考慮與你春風一度,現在跟你交歡無異於馬羊交配。”呼延勃笑著道,這個女人越看越有趣,草原民族的個性就如他們的生活方式一樣,對伴侶的過往不會那麼斤斤計較。
方瑾聞言,鬆開抓著他衣領的手,目光定定地看著他清澈的藍眼睛半晌,突然伸手撫上他俊俏的臉龐,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呼延勃,為什麼你要姓呼延?”那她一定將他拐回華國,這一生她遇上的爛人太多了,毅然轉身離去,不讓他影響自己的心誌。
她是華國人,就要為自己的國家謀求最大的利益。
呼延勃感覺到臉頰上微微發熱,不期然地伸手撫上她吻過的地方,看著她匆忙離去,那藍色的身影像蝴蝶一樣飄遠。
“皇子?”加那出現喚了一聲。
呼延勃這才發現自己失神了,居然讓這個女人就這樣跑了,真的是前所未有之事,輕咳了兩聲,這才恢複正常,“你去查一下安胡閼氏處死的是什麼人?”對於方瑾被安胡閼氏處罰的事情他將信將疑,安茉兒這人不太像是做得出這種舉動之人。
“是,皇子。”
他揮手示意加那離開,坐下打開方瑾送來的食盒,奶茶的香氣飄了出來,倒了一碗喝了起來,比上回有進步,突然想起呼延讚說過方瑾的舞很美,想到她那高挑的身材輕輕地舞動起來是何等風情?
方瑾一口氣跑得老遠,心口跳得很厲害,猛喘了幾口氣,這才放慢步子往王帳而去,想到他的手在她的肌膚上滑過,她的身子不由得顫了顫,看到天邊有烏雲飄過,對,她不能動搖心誌,姑姑與真兒還在等她,胡國終非她的故土,而她……不可能因為他而感到內疚……
在經過呼延讚的營地時,正好有人攔著她的前路,她抬頭一看,居然是莫夫人,瞄了一眼她身旁高挑的美人,笑著道:“好巧啊,莫夫人有何賜教?”
“不錯的胡語嘛,說得倒是蠻流利。”一旁那高挑的美人諷笑道。
方瑾撩了撩秀發,笑得萬分欠揍地道:“沒辦法,單於讓人教得好,我總不能辜負單於的一片好心,對了,你是誰?貿然插入我與莫夫人的對話裏,好沒禮貌。”
那高挑美人氣極地一把抽出腰間的鞭子,在地上甩了甩,想要揮到方瑾的身上,“你是什麼東西?我是胡國尊貴的王女,而你不過是一名女奴。”
莫夫人在一旁冷眼旁觀,朝妹妹莫玉兒道:“玉兒,抽花她的臉,沒有這張狐媚的臉,看她能勾引得了哪個男人?到時候連單於也懶看她一眼。”
“姐姐放心,妹妹曉得,一名華國女奴而已我還沒有放在眼裏。”莫玉兒冷冷地笑著,然後真的一鞭子朝方瑾的臉上揮去。
方瑾沒想到這莫夫人的妹妹居然心腸如此歹毒,居然說動手就動手,這裏又比較偏僻,而她卻是沒地方可避,一咬牙,用雙手護住臉蛋,除此外的地方顧及不到,可等了半天,也沒感覺到疼痛,接著身子跌入到一個男人的懷抱,這人的氣息她一下子就認出來,“呼延讚?”抬頭一看果然是他。
呼延讚一把攥緊莫玉兒的鞭子,怒道:“泰兒,你這是在幹什麼?玉兒是你妹妹,你怎能由得她亂來?”
“不過是教訓一個女奴而已,有什麼亂來不亂來的?再說不過是抽她幾鞭子,又不是損手爛腳,照樣服侍得了單於。”莫泰兒冷哼道,看到呼延讚維護方瑾,她就忍不住吃起醋來。
“姐夫,姐姐說得沒錯,這種女人就是欠教訓。”莫玉兒試圖扯回自己的鞭子。
“胡鬧,泰兒,如果你還承認是我的夫人,就立刻將玉兒拉走,不然你就不是我呼延讚的夫人,帶著你的孩子立刻就離開。”呼延讚下狠話道,他就要問鼎單於之位了,所以對於這夫人他越來越不想忍,手中的鞭子一用力拉著莫玉兒往前傾了傾,眼看她要跌倒,他才鬆開鞭子,“這次我就算了,若有下次定當不會輕饒。”拉住方瑾離去。
莫氏姐妹都氣紅了俏臉看著呼延讚就那樣拉著方瑾離去,而方瑾在經過她們身邊時還故意地撩了撩秀發,挑釁地一笑。
莫玉兒氣得用腳想要踢方瑾,這麼囂張的女奴生平僅見,“姐姐,你放開我,這種女人你還給她什麼麵子?你沒看到姐夫牽著她的手……”
莫泰兒死命地拉著妹妹,她看得出來呼延讚剛才給她的警告不是說假的,最近他對她是越來越冷淡,所以她才會找方瑾的晦氣,“他現在要維護她,我有什麼法子?你沒聽到他要趕我走嗎?我們的聚居地已經被華國人侵占了,現在我們還能靠誰?”越說越傷悲,抹淚抽泣地往穹廬的方向奔去。
莫玉兒跺了跺腳也趕緊追上去,姐姐怎麼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現在王庭還是安全的,等姐夫當上了單於,那麼就能對付華國士兵,要奪回自家的聚居地還有何難?
被呼延讚拉著往前走的方瑾在經過一個帳篷時,突然一個旋身卷進呼延讚的懷裏,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媚眼如絲地看著他,湊上紅唇去吻他。
這樣主動的方瑾讓呼延讚的心頭一喜,這裏是他的地盤,沒人敢向老單於打小報告,雙手攬緊她的柳腰熱烈地吻著她,轉了個身將她推到帳篷布上,伸手扯著她的衣襟吻了上去。
方瑾輕哼一聲,感覺到胸前一涼,接著看到那埋首在她身體前的頭顱,她受傷的地方一陣濕癢,聽到他問:“怎麼弄的?”
“安胡閼氏不滿我辦事不力,所以抽了我鞭子。”她悶聲答道。
呼延讚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傷口處,看到這裏隻會讓他的血氣上湧,想起她身子的甜美,低頭又需索起來。
方瑾看到他眼裏的欲光,不由得一陣厭惡,想到呼延勃說跟她這樣上床就像馬羊在交配,惡寒升起,一把推開在她身上發情的男人,拉好衣襟,看到他眼裏的不解,“我身體不適,不想。”
呼延讚這才記起她身上有傷,一時間隻顧著想要發泄情欲,有些歉然地一把拉住她欲走的身子,“你先隨我去上藥吧。”
方瑾有些嘲弄地看了他半晌,然後推開他的手,借口單於還要找她,不然到時候就會引起單於懷疑,壞了大事那就糟了的話,果然呼延讚極快地鬆開她的手,催促她趕緊回去。
她眼裏的嘲意漸漸加大,拉緊身上的衣袍匆匆離去,不欲再看多一眼這個自私的男人,不期然地想起呼延勃為她拉衣襟的樣子,那碰著衣物帶子的手指頭微微有些發熱。
奈奈急著在穹廬外等候著,看到方瑾走過來,忙上前拉著她進帳,“姐姐,你身上的傷還沒上藥呢?都怪我,下手太重了。”為這事她不安了好久,雖然是姐姐讓她揮下去的。
方瑾看到奈奈拉開她的衣襟專注地給她上藥,這傷是她故意弄出來取信於呼延勃的,就是為了減輕他對她的懷疑,這一刻,她突然有些厭惡自己的工於心計,他捍衛家園也是應份的,咬了咬唇,她開口道:“奈奈,呼延勃是怎樣一個人?”
奈奈微歪著頭給方瑾纏上白布,然後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他到王庭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對於這個皇子她很少見到。
方瑾笑了笑,奈奈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奴,沒有這個機會接近他,伸手握住奈奈的手,“奈奈,這段時日不要到處跑,別人故意支使你做事,你也別搭理,知道嗎?”
她怕當變故到來的那一天會尋不到奈奈,所以提前吩咐好,奈奈不明所以,但她對方瑾的話卻是深信不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