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衛·柏克維茲,他一年中在紐約殺死6人,並且在開始殺人前,曾在紐約市縱火1488次,保持了“日縱一火”的紀錄。他從小被寄養,而且與寄養家庭不和。於是,他一直渴望找到生母,後來果真找到了生母和親姐姐,但生母拒絕接納他。
有一個糟糕的媽媽已夠痛苦了,然而更糟糕的是,他們普遍還有一個失職的爸爸。雷斯勒認為,8至12歲,是一個男孩走向社會的關鍵時期,現在引領他們完成這個任務的,不再是媽媽,而是爸爸。但是,他們要麼這一時期沒有爸爸,要麼爸爸是個暴君,酗酒、吸毒、亂交、毒打妻子和兒子。這隻能讓這些男孩更進一步受到傷害。
本來,對一個男孩而言,父母該是最親密、最值得信任的人,但是,現在傷害他們最重的,恰恰是這兩個最親密的人。這讓他們對親密關係充滿恐懼,並對包括父母在內的所有人都懷有敵意。在母親和父親的雙重折磨下,他們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隻有暴力關係,隻有淩辱和被淩辱的關係。要想不被淩辱,隻有去淩辱。
這種觀念深入內心最深處,並在青春期讓他們收獲了慘重的代價——徹頭徹尾的孤獨。
孤獨的青春,致命的幻想
關係,是生命最本質的渴求。
不管一個人自詡多麼強大,沒有關係,尤其是沒有親密關係,這個人的內心一定會出現問題。譬如凡·高,他是繪畫天才,但沒有與異性的親密關係,他瘋了;再如尼采,他是哲學天才,但他最愛的莎樂美不愛他,他陷入孤獨,最後也瘋了,說“我是太陽”,那是絕對的自戀,也是絕對的瘋狂。
一個人可以很執著,可以不顧一切追求自己的事業,不管那個事業是否被社會認可。但是,他必須有好的親密關係,否則他有很大的可能會瘋狂。
不過,親密關係也是令人最無奈的事情。因為,它是相互的,你可以決定自己怎麼做,但你不能左右對方。簡單而言就是,你喜歡一個人,但卻不能保證另一個人喜歡你。
學習建立關係,是青春期最重要的內容之一。相對而言,健康家庭長大的孩子,因為懂得愛、溫暖和快樂,能適度地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所以相對能更好地擁有親密關係,可以比較好地完成這個任務,從而逐漸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原生家庭,建立自己的人際網絡。但是,那些未來的連環殺手,盡管常常是察言觀色的高手——因為他們必須揣測父母的內心,否則難以生存——但他們沒有能力付出愛,無法讓別人感受到溫暖,結果,他們有些人可以很快與別人建立關係,但卻無法擁有穩定的關係,他們沒有同性朋友,也很少有女孩願意和他們約會。結果,他們隻有陷入孤獨。
但是,對關係的渴望是人的一種本質需求。如果正常的途徑不能滿足這一需求,他們就通過其他途徑來滿足,那就是帶有性幻想內容的白日夢。
很多青春期的孩子孤獨過,每一個青春期的孩子都有過性幻想。隻不過,正常孩子性幻想的內容是相對健康的,他幻想和女孩親熱,但這個幻想中的關係是平等的,還常把女孩(有時幻想對象是同性)置於很高的位置上。相反,這些童年飽受摧殘的未來連環殺手,他們的幻想內容主要是暴力,即通過暴力的手法強行與女孩建立關係,而幻想的結果常常是要女孩死去。
並且,他們也不隻是幻想。在平時的交往中,他們對女性也不夠尊重。這就導致了一個惡性循環:糟糕的性幻想讓他們更孤獨,孤獨讓他們更沉浸於糟糕的性幻想。
譬如唐安·山普斯,他殺死了漂亮的女鄰居,而之所以殺她,是因為他請求她赤裸著身體殺掉他,但被拒絕了,於是他轉而殺死了她。後來,山普斯說:“被一個漂亮女孩所殺是我一生的幻想。”
後麵將提到的艾德蒙·其普,他12歲時求姐姐和他玩“毒氣室”的遊戲,央求姐姐把他捆在椅子上,然後打開煤氣裝死。在這個別人看起來毫無樂趣的遊戲中,其普會感到莫大的快感。
性幻想中的虐待和死亡,以及遊戲中的虐待和死亡,會給這些未來的連環殺人犯帶來快感,但遠不如真正的虐待和死亡帶來的快感更強。對此,雷斯勒在書中描繪說:
幻想結束後,代之而起的就是真正的殺戮,一個小時候把姐妹的芭比娃娃頭給扭斷的人,長大後也會把被害人的頭顱給砍下來,這確有此事,絕非危言聳聽。另外還有位殺手小時候經常與鄰家小孩在田野上玩,不過隻有他拿了把手斧與玩伴們打鬧,任誰也沒想到其長大後,謀殺別人的工具正是那把手斧。
表達愛的方式並不是絕對的“占有”
第一次殺戮,或第一次暴力,一般都是在遭遇挫折後。譬如,連環殺手約翰·裘伯特第一次實施暴力是13歲,當時他和最好的朋友失去了聯係,感到苦悶,騎著腳踏車的他看到了前麵一個小女孩,於是在騎過她身邊時,將手裏的鉛筆插到了小女孩的背上。結果,這個暴力行為給他帶來了巨大快感。於是,他的暴力行為很快升級,第二次還是騎著腳踏車,但用的就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