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猛的住口,眯起眼眸打量著她,臉色很是不善。她驚覺自己剛才的語調似乎太過於尖銳,怕是惹得嬴政不高興了。她幹笑兩聲,伸手過去扯住他的袖子,道:“阿政,嗬嗬,那個,關於雪影雙劍的額外用途今日就說到這裏,如果你有興趣,以後有時間再一起探討。”邊說著邊將雄劍塞到他手中,鄭重的道:“眼下,我們還是比劍吧。”
於是,比劍又開始了。
這一回與剛才不同,漓鴛剛一碰到對方的劍就覺得不對,虎口狠狠一麻。咬牙死死的捏住劍柄,才不至於一劍就被撞飛。他的力道太大,正麵出擊沒有絲毫勝出的可能,如此下去不出十招,劍就要飛出去了。她深吸了口氣,連忙竄一邊去了。
嬴政笑盈盈的看著她,不溫不火的又一劍刺過來。這下她不敢大意,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戰。隻是,打不了一會兒她就覺得萬分的沒有意思。而今兩人的實力實在是相差太大了,若不是他故意讓著自己,估計十招都撐不住。她已經精疲力竭,可是嬴政卻仍舊是那樣不緊不慢隨便打打的樣子,頓時便覺得好沒勁,仗著輕功好,飛身上了近旁的一棵樹,坐在樹梢上,不滿的說道:“不打了,不打了,如此良辰美景,打來打去的好沒意思。”
嬴政收了劍,抬頭看著她笑道:“的確如此。鴛兒,你下來,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吧。”
“故事?”她喃喃了一句,目光對上眼前這個站在滿天繁星下的少年那沐在如水月華中的一張俊美早慧的麵容,心中忽然一動,利落的跳下樹來向他走過去。她應該早一些發現這個問題的,其實比起練劍與討論劍的額外用途來,這應該是個更適合講故事的夜晚。
嬴政牽起她的手,柔柔一笑,道:“這麼聽話,我還以為你要賴在樹上不下來。”
她有些好奇,問:“倘若真如你所說,你該如何?”
嬴政抬頭看了一眼她方才坐的地方,輕輕道:“那就隻好再讓你見識一下我上樹的本領了,雖然這項技藝荒廢了很久,但是你放心,必然不會要你失望。”說完,轉回頭柔柔的凝視著她。
她被他看的心跳差點漏了一拍,猛的一捏他的手指,倉惶道:“那個,講一講你的故事吧。”
“好。”嬴政拉她在柔軟的草地上坐下,幽幽道:“我給你說說這兩柄劍的故事。”他將她的那一柄與自己的放在一起,緩緩道:“這兩柄是雌雄雙劍,雄劍名雪壺,雌劍名皂影,合稱為雪影雙劍。傳說……”
一千年前,羽掩山下有一個鑄劍村,村民們以鑄劍為生,村中不乏鑄劍高手,其中技藝最高超的當數村長夷戌。夷戌膝下一子一女,子名雪壺,女名皂影,乃是一對雙生姐弟。這姐弟倆相貌像足了七八分,皆生得一副絕美的容顏。然這二人性格卻是截然相反,妹妹天性活潑好動,聰明伶俐,而雪壺則生來性格冷淡,愚魯遲鈍,平時除了妹妹皂影而外,就連親生父母也是愛理不理。夷戌為了這個兒子不知道白了多少根頭發,暗地裏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這個兒子實在是太愚笨了,超出了他所料想的愚笨。各類知識不管淺顯的還是繁難的隻要講解一遍,皂影便能夠記住,而雪壺則不管他講解的多麼細致,所要講解的道理有多麼的簡單,他卻是沒有一絲回應,總是一副漠不關心清清冷冷的樣子,一雙迷迷茫茫的眸子不知道在看什麼。後來夷戌實在急了,便日日罰他抄寫自己所講述的內容,可是即使讓他抄個上百遍也還是得不到半點回應。為此,夷戌愁苦的食不下咽,衣帶漸寬。想他身為一屆鑄劍名家,空有一身精湛技藝,卻因為有了這麼一個傻兒子而無法一脈相傳,何其不幸?英雄絕世獨立,那份深入骨髓的滄桑落寞不是命中無子,而是有子卻仍舊後繼無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鑄劍大師夷戌生了個傻兒子,這個消息不脛而走,頃刻之間便傳遍了全村,再過頃刻就連外村的人都知曉了。與此同時,傳揚的沸沸揚揚的便是鑄劍大師有一位冰雪聰明,貌若天仙的女兒。於是乎,鑄劍大師家的門檻幾被媒人踩平。夷戌無可奈何,斟酌再三最終為女兒定下一門親事。自打皂影定親,雪壺便一病不起。本就懶言的他就更無話了,眸子比以往更加清冷無波,隻在皂影麵前偶爾露出笑顏。
皂影的親事定在半年後,這半年期間鑄劍村一直處於高溫的狀況,頭頂一輪炎炎烈日何其毒辣,又加之一連幾月不雨,土地幹枯的裂開了道道縫隙。好不容易盼到了梅雨季節,全村人翹首以待,卻是沒有盼來一星半點雨水。久旱不雨又逢高溫不退,整個鑄劍村熾熱的就似蒸籠一般。往日還算富足的鑄劍村現如今已成為一片不毛之地,村中水貴,為了一碗水父母竟然願意以兒女作為交換,更有甚者竟然殺掉親兒親女喝其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