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無巨細的將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任酮,希望能借此消滅任酮的憤怒,因為無法掌控身邊人行蹤而如同嚴重躁鬱症一樣的憤怒。
任酮像是耳背的老禿鷲,從我開始說話,到現在,表情一直沒有變過。他深沉的打量著我,仿佛在用目光掂量著我的肌肉、骨骼,想從其中找到一個最適合下手的地方,撕碎我。
“我看到你抱住杜好成。”任酮將右腿從左腿拿下來,像是一個貴族老紳士,恰到好處的扯了一下衣襟,將衣領上因為坐姿而泛起的褶皺,扯平整。
但他並沒有就此停止動作,而是將左腿抬起,搭到了右腿上。
他在試圖用這樣刻意的動作,來轉移憤怒。
“我看到你抱住杜好成,寧彩,你騙了我。”他的眼神,像是兩把錐子,直直刺向我,像是恨不能將我的身體刺出一身血洞。
我能理解他的掌控欲,以及他因為事物脫離掌控,而產生的憤怒。但我不理解,他為什麼如此憤怒?
他表現出這樣強烈的憤怒,會讓我產生誤解,誤以為他喜歡我。
看看現在的情形,誰都會這樣認為。
任酮簡直就像是發現晚歸妻子在外麵和男人擁抱親吻的丈夫,那需要盡力遏製的憤怒,那洶湧的醋意,充斥了整間房屋。
“我有我的自由。”我鼓足勇氣,頂撞他。
他一直拒絕我,卻又在行動上讓我誤會。
我覺得,我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去打破這一切。
現在這個時機,並不好,但我卻控製不住想要打破一切的渴望。
“你有自由,是,你有自由,你有很多的自由。”任酮突然像是瘋了似的低語著,低沉的聲音從他牙齒摩擦的間隙鑽了出來,帶著凜冽的刺感。
他臉皮繃的很緊,臉上有青筋在突動著,像是魔鬼樹的根係,在土壤下蠢蠢欲動。
我警惕的繃緊了身體,因為我總覺得,下一秒,他會像一個拳擊手一樣,朝著我的臉,打出一個沉重但漂亮的左勾拳。
“我很不理解你的行為。”我說出疑惑。
任酮沒有回答我。
他倏然站起來,用一種僵硬但充滿戾氣的姿態,快步進了書房。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消失在書房的背影,但並沒有追上去。
悵悵然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我托著有些沉重的腳步,回了臥室。
手機震動起來,我看了眼號碼,和之前杜好成打來的一模一樣。
“喂?”我很清醒,卻又疲累的張不開嘴巴,聲音烏烏突突的從舌頭和上顎的縫隙鑽了出來,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楚。
杜好成說:“停止喜歡任酮,寧彩。”
“為什麼?因為你存在我腦袋裏麵的箱子嗎?那和我喜歡誰不喜歡誰,沒有任何關係。”
“你難道喜歡被關進籠子裏嗎?寧彩?”
“也許我會改變他。”也許我會讓他改掉那濃烈的掌控欲,也許我能做到這些。
“你不能,你這是在撲火,你隻會灰飛煙滅。”杜好成少有的下著肯定式的結論,仿佛他已經看到了我黑暗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