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這個時間了,學生會還亂占教室,讓我們怎麼辦?”
“你們沒有證明,我們憑什麼走?”
“學生會工作重要還是學生的考試重要?”
說著學生們又紛紛坐下了,隻是裏裏外外都不安靜,到了後來,一個男生大聲說了一句:“要不教室分你們一半,你們開會,我們自習。”
哄堂大笑,也有人大聲叫好。
蘇漾大概還真沒被人這樣頂撞過,臉色越發地白,卻又說不出話來。見到她這個樣子,悠悠又有些難過,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點。一個穿著深藍毛衣的男生走近蘇漾身邊,拍著她肩膀說了一句,她臉色稍微好了些,加快步子就出了門。那個男生倒沒急著走,一手插了口袋,眼光微微一偏,落在教室中央的小女生身上,嘴角淺淺一抹微笑,轉身離開。
悠悠覺得自己像夢遊,坐下的時候嘀咕聲都沒了,整個教室又安靜起來,看書的看書,睡覺的睡覺,真讓人懷疑是不是真有剛才那一幕。
曾天洋拍了拍她的肩膀:“真牛。”
悠悠幹笑兩聲轉過臉去,垂頭喪氣地望著那杯菊花茶,心想老爸說得真好,果然這幾天容易火大。
幹坐了一會兒,因為心裏窩著事情,悠悠匆匆將作業做完,就躡著腳步往後門走。
出了教學樓,一開始衝動的熱血早已冷靜下來,又覺得有些懊惱,順路就轉進報刊亭去找雜誌。捧了幾本大小不一的書出來時,暖黃色的路燈已經用柔和的弧度將黑暗驅逐幹淨。一個很高的身影在報刊亭門口對悠悠打了個招呼:“Hi”。
悠悠僵化在小店門口。
燈光下的靳知遠,深藍色的針織毛衣和淡色休閑褲,扶著自行車,嘴角都帶著笑,朗風疏月,說的就是這樣的神情。
“Hey!”悠悠有些勉強,拖著步子磨磨蹭蹭,那雙眼睛哪裏是點綴著碎鑽,分明就是極亮的鑽石。明眸熠熠這個詞,多半會形容女子的明眸善睞。悠悠對著這樣一雙眼睛,實在毫無抵抗力。
兩條長長的人影在燈光下無限拉長開,靳知遠問了一句:“你下自習了?”
悠悠點點頭,很尷尬,於是自覺保持沉默。
“師兄,你開完會了麼?”
夜風清冷,月色如洗,似乎能蕩滌開一切塵土。悠悠覺得清冷的日子,有個人一起走回宿舍也不錯,即便素不相識。可不是像這樣,對著一個似笑非笑的帥哥,而這個帥哥估計一點不落地看到了自己的潑辣模樣。
其實施悠悠有點委屈,她平時也是一個溫婉善良的小女生,隻是偶爾爆發起來像火山。於是她狠狠地把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到身後,沒等靳知遠開口,忽然興致勃勃:“我請你吃冰淇淋吧?”其實是自己忽然想吃,順口就說一句罷了——
而靳知遠似乎全然不覺得突兀,笑笑說:“好啊。”
如果從上往下俯視這張笑臉,膚色晶瑩,睫毛濃密的在眼下投上了淡淡一層陰影,她正仔細地趴在冰櫃邊挑選:
靳知遠拿了兩盒香草味的冰淇淋,腳步比悠悠略快些:“你去外邊等著。”
悠悠啊了一聲:“說好我請你啊!”
他頭也不回:“你喊我一聲師兄,怎麼能不請你?”
等到出了門,靳知遠將冰淇淋遞給她,悠悠手指才觸到冰淇淋,忽然覺得不對勁,一片冰冷,手指便微微向後一縮。
他揚起眉看她:“怎麼了?”
悠悠低頭看到他的手指,修長幹淨,明明也常常在陽光下踢球訓練,就是不像曾天洋那樣,曬成黝黑的小麥色。她說了句沒什麼,接了過去。香草的味道是近乎優雅的恬淡,聞著總是有輕薄的甜味,悠悠一口口吃著,此時麵對麵坐著,第一次看清了對麵男生的模樣,線條明晰的輪廓,整理得清爽幹淨。
剛剛過完的黃金周,悠悠整個寢室一起出動,去了文都市的三廷山玩,悠悠隨口說了一句,靳知遠立刻輕笑起來:“我家就在文都。”露出的牙齒潔白整齊得完美。
將一盒冰淇淋吃完了,悠悠才覺得肚子裏一陣陣地發涼,其實在打開盒子的時候她就後悔了。今天情緒激動,她竟然忘了這幾天並不能吃太生冷的東西。吃完片刻,已經不隻是發涼了,就像一把小剪刀一段段地在絞著小腹,臉色也微微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