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蘇家子孫從祠堂裏請出了蘇全勝,可這時分的蘇全勝,一則年老體衰,二則急火攻心,三則三天三夜水米未進,已然十分虛弱,又正遇著冬天,寒『潮』席卷,不禁染上了風寒,雖然請了cd最好的大夫,用了當時最好的良『藥』,到底是病入膏肓,無力回天,徑去陰曹地府向列祖列宗請罪去了。
少年離家,遊曆海外,本來仗著有所成就,想著衣錦還鄉給蘇家長長臉麵,光耀門楣,沒成想竟然弄巧成拙,不僅沒長到臉麵,還活生生氣死了父親,蘇定方心中也是萬般鬱悶,自思cd蘇家是再也不便立足安身,就又帶了妻女遠走他鄉。
時光荏苒,彈指一揮間。轉眼間,又是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丫頭,如今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這一年,在洋行裏做事的蘇定方再次隨著業務發展的需要,帶著妻女回到了cd。
那時候的cd,鬧哄哄,『亂』紛紛,地痞流氓橫行無忌,坑蒙拐騙偷,各種恃強淩弱的案子幾乎天天都在發生。說來也是巧合,那幾天,趙誌文和趙誌祥受莊主趙勝英的委派,到cd辦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兩兄弟一文一武,協同作戰,隻花了兩日功夫便把事情辦理得妥妥帖帖。忙完了公事,身心一輕,兄弟倆生出興趣,起心在cd好生逛上一逛,也算是忙裏偷閑,不虛此行。
那天夜裏,兄弟倆在滿堂紅吃了火鍋,喝了酒,侃了天,說了地。酒足飯飽,兩個人心滿意足地出了滿堂紅。滿堂紅距離兄弟倆歇腳的旅社有一段路程,按照趙誌文的意思就攔個車一溜煙回旅館歇著,養足精神,明兒個好返回劍門,向莊主交差,可趙誌祥卻說cd的夜景天下無雙,每次都是匆忙而來匆忙而去,一直失之交臂,無緣識荊,今時又是月圓之夜,正好披月遊城,一飽眼福,快慰平生。趙誌祥生『性』執拗,他認定的事情,哪怕千難萬險總要努力施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中間,甭管是誰,總之別想讓他回心轉意。一母同胞的兄弟,趙誌文當然十分清楚弟弟的秉『性』,恰好今夜又是喝了酒的,正是烈酒助豪情,逸興遄飛,趙誌祥既然想散步遊街,無論如何隻得依著他了。於是,兄弟倆就循著旅社的方向,走街串巷,一邊擺著龍門陣,一邊閑庭信步。
走過幾條街道,又穿過幾個巷子,距離旅社越來越近,也不知是酒勁兒上來了,還是走路走得多了,兄弟倆都感覺熱了起來,紛紛脫了外套,吊在臂彎間,照舊一邊談笑風生,一邊信步穿行。
在一條巷子裏,正行走著,趙誌祥忽然停下了腳步,驚詫地望著趙誌文說:“哥,好像有人在喊救命,你聽見沒有?”趙誌文也隱隱約約聽見了一聲吆喝,但吆喝的內容並不曾聽清,說:“有麼?我沒聽清楚。”
趙誌祥停下腳步,且凝神細聽了一陣兒,信手一指,說:“吆喝聲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咱們瞧瞧去。”趙誌文聞言,略微思量,果斷地說:“cd這河水深得很,你我都是外鄉人,這深更半夜的,還去瞧什麼熱鬧,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咱們還是趕緊回旅社歇著吧,別節外生枝,自找麻煩,咱們明天要趕路呢,需得養足精神。”
就在這時,又傳來一聲驚呼,聲音甚是尖銳,趙誌祥聞言,堅定地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路見不平,繞道而行,豈是君子行徑!哥,咱們得過去看看,如若真是哪個弱小在遭惡霸欺淩,無辜無助,咱們沒遇見便罷,既然遇見了,就不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見死不救,否則,日後回想起來,勢必良心難安呐。”
趙誌祥的話像一枚釘子,一下子將趙誌文的嘴巴封得嚴嚴實實的,無從辯駁,歎了口氣說:“哎,坑蒙拐騙偷在cd地麵兒上,這幾年是差不多天天都在發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大丈夫之行徑,可普天之下不平的事情多了去,誰能顧得過來?再說了,治安這一塊兒,有警察管著呢,你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縱然有心,到底也是杯水車薪,能頂個什麼事兒?”嘴上盡管這麼說,趙誌文到底還是跟著趙誌祥向呼救聲傳來的地方奔了過去。
趙誌祥一邊快速奔跑著,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邊回過頭來,望了一眼緊跟在身後的趙誌文,臉上『露』出了快樂的微笑,心中情不自禁地冒出了一句詞: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