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2 / 3)

裝好東西遞過來的時候,中年店家還忘不了多問一句:“姑娘,你的梳子,店裏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你要不要再看看,有沒有喜歡的,一並買了。”

“嗯,可以,我再看看吧。”溫涼嘴上應承下來,視線移到一個貨架上,一邊裝作認真的在挑選東西,一邊假裝不經意的問:“唉,老板,我看店旁邊的路好像被封了,不讓人通行,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她問著,轉頭看向那店老板,琉璃般的眸子像玻璃珠子,泠泠的反光,使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觀察到店主的表情後,她又轉回頭去,指尖觸摸了一下一個指環的輪廓。

“唉,聽說是那邊的牆倒了,一段路都被封了,沒修好就不通行,都封了幾天了。”老板的語氣有些生硬,沒有了剛才那幫流暢,接著他又說道:“也是,這幾天,雨一直下不停的,古鎮裏又都是有了年紀的老房子,出現這樣的事情,也是無法避免的嘛。”

溫涼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明白神情來,語氣包含著一些真真假假的遺憾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太可惜了,這一次來,我朋友還給我推薦了一家那段路上的一家店,說那家的東西和老板都很不錯,推薦我去逛一逛呢。想不到遇上了這種事,我都沒機會去逛了。”

“是吧是吧。”店主的話顯然是少了很多,比起剛才那般巧舌如簧的樣子。

“朋友還給我看過那家店老板的照片呢,女老板,看起來特別有風格……”

溫涼沒有接著往下說,沉吟了片刻,眉眼隱有悲傷的歎道:“可惜了。”

接下來回答她的是店主的沉默,中年店家一反剛才的殷勤,隨後找了一個借口回到收銀的櫃台後麵坐著去了。

溫涼又在點內逛了一圈,發現這家店,賣的東西還真是雜,生活百貨,應有盡有,幾乎所有的紀念品都可以在這裏買到。

包括案件中犯人穿過的那件同款的上衣。

溫涼回頭,裝作不經意的看了看店裏的兩台監控器,然後才往外走去,臉上或者或假的端著一副一無所獲的失望,掏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坐在櫃台後麵的店老板道:“結賬吧,沒有其他想買的東西了。”

店老板把錢接過去,飛快的給溫涼找了一張二十塊錢,臉上堆滿笑容道:“給你找的錢,歡迎你再來。”

溫涼接過去接過梳子,正欲離開的時候,才看到了外麵還在下的雨,於是她又花了六十塊錢買了一把雨傘。

油紙傘,前兩天和顧寒時顧景年在街上買過一次,那次買的,是六十塊錢兩把。

回去的路上,溫涼拿著手機打開郵箱,開始查看文心給她發過來的東西,心思越發的往下沉。

……

晚飯的時候,沈錚和文心回來了,約了多次一起吃飯。

他們終於在顧寒時和顧景年回去的今天,約上了。

依舊是在雲夢閣,不過這次不是在二樓單獨的包廂,而是在一樓一個比較清靜的角落,雲夢閣臨河而建,溫涼她們就坐的位置旁邊的窗戶洞開著,從他們就坐的位置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麵朦朧的雨點墜入河麵,溶於河水之中的景色。

本該是一個愜意的晚上啊,可惜了。

等上菜的時候,文心盯著溫涼的臉,認真的問:“溫涼姐,你真的沒事了嗎?”

溫涼知道她糾結的還是她昨天生病那事,她不想做太多的解釋,拉著文心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淡淡道:“你摸摸,別擔心了我的文心妹妹,都退燒了。”

退燒是沒錯,可還是比尋常人燙些,文心反而因此更為憂慮道:“都還沒完全退燒呢,溫涼姐,你小心點,按時吃藥,可別又複發了。”

這下子溫涼是徹底沒話說了,隻有誠懇的答應和保證,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吃藥。

文心這姑娘就是愛操心,操心完溫涼,又開始操心其他的,想好了說辭,不解地問溫涼:“溫涼姐,姐夫怎麼突然就帶著阿年回去了,你還生著病呢,不留下等你病好再走,他也放心啊。”

“行了,文心,你再絮絮叨叨,我該不理你了。”溫涼有些無奈。

文心以為自己口無遮攔,惹溫涼生氣了,趕緊解釋道:“溫涼姐,你別誤會,我隻是……”

“我知道你的心思,別緊張,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們還是來談一談案件吧,好嗎?”溫涼就怕文心多想,幹脆不想糾結下去,把話題引到了案件上麵。

一提案件,安靜了很久的沈錚終於開腔了:“嗯,聊一聊案子。”

顯然他早就想提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點提出來。

“資料我看了,是我拜托你們查的,那我就先說的我的推理和懷疑吧。”溫涼喝了口茶,潤了潤喉,才接著說:“我懷疑我讓你們查的人,就是這個案子的凶手。”

“溫涼姐,你是說你懷疑馮亮是凶手。”文心接過溫涼的話,道出那嫌疑人的名字。

沈錚沉言道:“詳細說說你的推理,和為什麼懷疑他的原因吧。”

隊長風範,沉穩,有理有據。

“先從今天我看過的資料說起吧,五年前,馮亮因為兜售偽劣產品,曾被受害者林沫舉報,相關部門介入調查後,確實查出馮亮兜售偽劣產品的證明。結果,馮亮的店被查封罰款,曾關店了三年,後來重新開店,還是拿家人的名字辦理的營業執照等營業資格等。”溫涼字字珠璣,盡量把事情說的清楚易懂,

“重新營業之後,馮亮的店裏再也沒有出現過偽劣產品這等事情,而且價格公道,人人都道馮亮知錯能改,真誠悔過,就連對曾經舉報過他的林沫都笑臉相迎,相安無事,成了說的上兩句話的鄰居。便也都潛移默化的忘記了馮亮曾經犯過的錯,隻記得了眼前的好。”

說到這裏,溫涼又想起了今天自己買到的那把梳子,回旅館的路上她在路邊的一家店中看到了一把一模一樣的,擺放在店門口的叫賣,標價三十元甩賣。

沈錚皺眉道:“難道你懷疑,馮亮是對五年前的事情懷恨在心,一直耿耿於懷,如今才會殺了林沫。不過,如果是為了五年前的那件事對林沫複仇,他為什要等這麼久,整整五年的時間。”

“那如果說,林沫如今又要再次舉報他呢?”

溫涼淡淡的說出這話,就像往平靜的湖麵裏投了一顆石子,石子墜湖驚起了一陣漣漪。

沈錚和溫涼皆為之一驚,畢竟這個他們並沒有查到,是第一次從溫涼的口中聽說。

文心疑惑道:“溫涼姐,你怎麼知道,受害者林沫要再次舉報馮亮的事情的呢?”

溫涼看向文心,解釋道:“你還記得,我們抓住在審嫌疑人那天,我們一起去了現場的那天嗎?”

“記得。”文心不假思索的點頭。

“也許是幸運吧,中間的時候阿年給我打了個電話,我離開案發點,出去外麵一條小巷子接電話的時候,在外麵遇見了兩個孩子,他們在外麵為了什麼遊戲爭吵,突然,其中的一個孩對著另一個孩子說了一句“你作弊,我要像林阿姨一樣,去和警察叔叔舉報,讓警察叔叔為我做主。”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五年前還有林沫舉報馮亮這檔子事,隻是聽到那孩子口中提到林姓,案件期間敏感,就多留意了一下,掛了電話時,他們還在那爭論不休。無非就是林阿姨要舉報一個叫馮叔叔的人。我也不想再看他們在那接著吵,隨口問了一句什麼舉報?”

溫涼頓了一下,喉嚨發癢的幹啞讓她不能接著往下說,她停下來喝了口茶,才又接著說:“小孩子畢竟是單純,沒有什麼秘密,就和我說,案發當晚他跟父母去看演出,看到中途覺得沒意思,就提前回家了,經過林沫的店門口的時候,聽到了林沫和馮亮在爭論,大意就是林沫要舉報馮亮,讓警察抓人,具體是為什麼,兩個孩子怎麼記得。他們沒聽多少,馮亮就從林沫的店裏走出來,看見他們,吼他們離開了。”

沈錚想了一下道:“那巷子通出去不遠就是古鎮的住宅區,兩個孩子又認識林沫他們,估計就住在那片住宅區裏,常在古鎮裏玩。我會去找找看的,看能不能找到他們。”

“嗯,我推斷的也是這樣。”

溫涼讚同道。

之前他們都是調查受害者身邊關係網的時候,從沒有考慮過孩子,因此也就忽視了孩子可能給出的線索。

“也是因為這樣,我大膽猜測,案發當天,馮亮因為林沫要再次舉報他的事情,和林沫發生了口角,懷恨在心,產生了殺人動機。”溫涼總結道。

沈錚若有所思,沉吟了半響吐出數個疑惑:“如果真的是馮亮殺了林沫,那他又是怎麼樣,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將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了在審嫌疑人張凱的身上的?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係,完全是天各一方的陌生人,馮亮是怎麼做到的?還是說,馮亮和張凱之間,有什麼聯係是我們沒有查出來的?”

溫涼搖了搖頭,斷言道:“不,我們沒有遺漏什麼,馮亮與張凱之間,應該確實不認識,可能至今,馮亮都還不知道張凱的名字。”

文心有些不可置信,有些難以接受和理解道:“溫涼姐,如果真的和你說的一樣,那馮亮是怎麼拿到張凱的指紋,又知道張凱的地址,還清楚張凱曾蹲守在監控死角很久,當時所穿的衣服,行凶後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了張凱的身上,完成這一係列的設計。”

“如果我說是因為巧合和跟蹤呢?”

溫涼不解答文心的疑惑反問到。

文心搖頭,表示無法理解。

“如果我這樣猜測。案發當晚,馮亮和林沫爭吵過後,藏著一肚子怨氣準備回家,恰巧在經過巷口回去的路上,看到了躲在監控死角裏,鬼鬼祟祟的張凱。而後者張凱也正是因為被發現了,才放棄了本來意欲搶劫的想法,落荒而逃。可他沒想到,馮亮在看到他的時候,心中就產生了一個血腥的計劃,對他進行了無聲無息的跟蹤,知道了他的住所後,才設下這麼大的一個局,殺人陷害張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