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3 / 3)

溫涼的推斷很大膽,但又很合理,讓人不敢說對,又無從反駁。

隻能說,如果真的是存在這樣的巧合,那也太可怕了。

沈錚對溫涼的推斷抱有一定的信任還有一定的懷疑,他冷靜的回到案件最重要的點上,沉言道:“溫涼,如果真的和你說的這樣,那互不相關,沒有交集的馮亮和張凱之間,馮亮究竟是怎麼拿到張凱的指紋的,凶器上的指紋,握刀的手勢,都很完整和正常,馮亮是怎麼做到的?”

溫涼凝望著窗外的雨簾,似是歎了口氣,淡淡道:“那又是另一個很大的巧合,和很大膽的推斷了。”

免不了的惆悵和悲痛,要是沒有這些過分巧合的巧合,張凱沒有當晚沒有蹲守在那裏,意欲作案,或者沒有被馮亮看到,馮亮回到了家裏,想清楚冷靜下來後,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案了。

“馮亮是開店賣古城紀念品的,那把行凶的刀,因為刀柄精致特別的原因,紀念品裏有很多同款。接下來我推斷的這個巧合,沒有佐證,一切都還欠缺證據。先和你們說說吧,我猜測又沒有這樣的可能,就是在那一天,張凱走進了馮亮的店裏,看到了那把刀,很是喜歡,然後拿起來把玩了一下,想買。就拿著那刀走到收銀台前,問了價格,但雙方沒有談攏,所以張凱沒有買,把道放在收銀台的桌麵,就離開了。而馮亮可能因為收銀櫃和放置刀的那個貨架距離的問題,或者其他的事情耽誤,隨手把刀推到了收銀台桌麵的角落去了。然後就忘了放回去。後來在巷口看到張凱的時候,他將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串連了所有的巧合,就可以完美的將自己的罪行,推到張凱的身上,也正因為這樣,他才真的將自己心中罪惡付諸執行。”溫涼說完自己的推理後,自己都覺得這巧合一環連一環,很不現實,像電影一眼。

可又時候真相,真的就是藏在這巧合之中,很多聽起來天方夜譚,匪夷所思的推理,極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等一切水落石出的時候,你不得不信。

文心已被溫涼這般大膽的推理震的一時找不到什麼話說,腦海裏一直縈繞著溫涼的話,在心裏斷定這些話,到底會有幾分可行性。

最後還是敗在一切隻是推理,一點證據都沒有的點上。

就算溫涼說的是事實,如果沒有證據,還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確實沒有不在場證明不是嗎?沈隊,我覺得我的推理沒有錯。”溫涼難得強硬道。

篤信自己的推斷隻是缺乏證據的支持,而她還在尋找證據,也有了一些可能的發現。

沈錚點頭,沉言道:“你說的沒有錯,馮亮確實沒有不在場證明。”

席間短暫的一段安靜,並不是他們之間沒有話說,隻是在消化這些事情,還有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在所有的菜食上了桌後,沈錚終於率先打破了沉默:“明天到了局裏,我會和李隊商量一下,提審張凱,問一下那夜的具體情況,重點是他有沒有在那夜裏見過馮亮,還有在馮亮店裏拿過刀的事情,我都會細細的盤問一邊,希望能證實你的推斷。另一方麵我也會排查一下林沫是否真的打算舉報馮亮。連同馮亮現在經營的店鋪,也會一並查,希望能有所進展。”

沈錚很會抓重點,所說的打算都落在點上,不需要溫涼操心。

溫涼讚同的點頭,然後又道:“馮亮的店,我今天去過,應該是真的存在不少問題,但經過我今天的觀察,馮亮很精明。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林沫死後,他應該也會謹慎地抹去了所有明麵上可能會被我們查出的原則性問題。恐怕查他的店,應該沒有什麼大的收獲。不過,沈隊,你明天去查的時候,能不能給我拷一份他店裏的監控記錄回來給我研究一下。”

文心不完全理解溫涼討要監控視頻記錄的意義,有些泄氣道:“溫涼姐,你也說了,馮亮精明,如果他真的是凶手,張凱真如你所說的,光顧過他的店,那段監控視頻肯定早就被他掐掉了吧。沒有刪除的監控,一定都是對他有利無害的,看了會有什麼收獲嗎?”

“不放過一點線索,說不定冥冥之中,便真的讓我找到線索了呢。”溫涼眉眼舒展了一下,看不出什麼情緒。

“好,我會給你準備的。”沈錚回應溫涼說,是在說監控視頻記錄,

至此,正是也談的差不多了,看著滿桌子的菜食,也該是放鬆下來吃飯的時間了。

於是溫涼首先提議道:“先吃飯吧,要不菜就涼了。”

吃飯的時候,又夾雜了一些關於案件的話題,沈錚幾乎都忍不住當即回去辦公,不過想到局裏大家都忙了一天,而且沒有搜查證的情況下,又不能隨意搜查馮亮的住所和店鋪。現在夜裏,走訪查探也很局限,所以隻能等到明天。

吃完飯從雲夢閣出來的時候,外麵的雨停了,冷空氣伴隨著濕潤的氣息,撲麵而來。

溫涼不自覺的拉緊了身上的大衣,以此來抵擋周圍不斷入侵的冷空氣。

她怕冷,每到冬天,手腳冰冷,似結冰的冰塊一般,尤其是在外麵,這種寒冷格外的明顯。

盡管如此,她卻還是喜歡冬天,特別是飄著鵝毛大雪的冬天。且不說下雪的時候多好看,有其他季節所替代不了的意境。

一場雪下完,將所有的東西都覆蓋在皚皚白雪之下,天地間蒼茫的一片雪白,仿佛把時間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掩埋了。

純白無暇,隻剩下空白,是溫涼心中最深的秘密。

有些東西,有些人,有些記憶,有些無法忘懷的傷痛如果能隨著一場大雪,回歸空白,對於溫涼來說是一場救贖。

可世上哪有這樣的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的經曆過去,總要留下錯雜的傷疤來彰顯著它曾經來過的證據,除非你剝一層皮,脫胎換骨,否則就別想擺脫。

“溫涼姐,溫涼姐,你怎麼了?”文心的聲音不遠不近的傳來,溫涼聽到呼喚從自己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看向不遠處的文心,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

文心不知道溫涼突然之間怎麼了,隻是對她說:“你快過來啊,回去了。”

溫涼這才明白過來文心的意思,也才終於發現自己竟在站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中發呆了。

她唇邊涼涼地勾起一抹淡笑,若真若假的無奈和苦澀。邁開步子跟了過去。

從雲夢閣會旅館的路,溫涼走了許多遍,前幾次都沒有多認真看周圍的景色,現在身邊沒有了顧寒時和顧景年,反而有時間觀察路邊的景色了。

經過一間地下清吧的時候,溫涼停下了腳步,不知為何,忽然很想進去坐坐。

她開口叫住走在前麵的沈錚和文心:“等一下。”

前麵的兩人回頭看她,神情迷惑,不知溫涼的突然叫停,所為何事。

溫涼在沈錚和文心探究的眼神中,指了指那清吧的門口,對他們說:“我想進去坐坐,你們要不要一起。”

古城中這樣的清吧很多,和酒吧夜店本屬同源同根,又有所不同,沒有酒吧夜店那麼鬧騰,也沒有咖啡店那麼安靜。

常常都是文藝青年心中的淨地,攀附風雅,標榜不同,卻忘了這也脫不了俗。

沈錚皺了下眉,一個輕微的表情變化,足以說明他並不喜歡這種地方,也不愛這樣的消遣。卻還是將選擇權交到文心的手上,也不想掃溫涼的興。

溫涼到底年輕,雖然猜到沈錚的心思,還是提議道:“要不進去坐坐?”

既然文心這般決定,沈錚斷是不會拒絕,本來就是可去可不去,於是他點了點頭。

推門的時候,掛在門上的鈴鐺叮鈴鈴的響了幾聲,正因如此,等溫涼三人走進去的時候,已有清吧的服務生迎了上來,道了聲:“歡迎光臨。”

溫涼報以一笑當做招呼。

那服務員接著道:“請問需要為你們安排包廂或座位嗎?”

溫涼搖了搖頭,指著吧台的位置道:“不用麻煩了,我們坐吧台那就行。”

服務員也不多說,很有禮貌的退下去了。

也許是因為剛剛下雨的原因,人們蟄伏著還沒出門,清吧裏的客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散布在清吧裏,吧台的一排位置,空出了很多張椅子。清吧內昏沉的光線,幾束疏散的暖黃色燈光,安安靜靜的點綴著整個空間。

房間的那邊有一個微凸的舞台,台上有一人抱著吉他,正嗓音低沉的唱著一首多情的民謠。

在吧台落座,溫涼側頭問身邊的另兩個人:“喝點什麼?”

沈錚說了啤酒,文心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麼,瞧著沈錚的模樣,斷然是不會讚同她也來一杯啤酒。

“文心,要不我給你點杯果酒吧,藍莓?”溫涼替她解圍。

果酒沒有什麼度數,應該比較適合文心。

文心連忙點頭:“好,謝謝溫涼姐。”

沈錚顯然對於這個結果也很滿意,沒說什麼。

“你好。”

溫涼招呼吧台那邊的調酒師,想要點單。

那氣質冷淡的調酒師回頭看她一眼,才緩緩的走過開,停在溫涼的麵前,語氣頗為清冷:“要點什麼?”

“一杯啤酒,一杯藍莓味的果酒,一杯朗姆酒。”溫涼先是幫沈錚和文心點了單,爾後為自己點了朗姆。

“好,等一下。”

調酒師接單後,便開始準備,轉身倒了杯啤酒,推到台麵上,問:“需要加冰嗎?”

沈錚伸手將就撈過去,淡淡道:“不用。”然後抓著被子,拿起來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