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2 / 3)

沈錚心眼直,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想法,隻知顧寒時是溫涼的丈夫,溫涼的情況不應該對顧寒時有所隱瞞。

可他卻忽略了,有必要問一問,溫涼的意見,或者讓溫涼自己去說。

“我知道,他已經給我來過電話了。”溫涼淡淡帶過此事,等於告知沈錚無需想太多,她並沒有介意什麼。

顧寒時總歸是會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沒有什麼區別。

沈錚得到溫涼這般答案,總算是才鬆了口氣,換上了一臉憤慨的模樣,說起別的:“溫涼,你放心,害你受傷的那群人,李隊已經將他們捉拿歸案,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給我交代倒不用,隻是必須給法律一個交代,相信李隊會處理好的。”溫涼在文心的攙扶下走進了店裏,坐在剛才沈錚坐過的休息區的沙發上。

“放心,該交代都必須交代清楚,這邊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沈錚總結。

三人又坐在一起聊起了明日的行程安排,敲定了出發等時間後,才分開了。

回到房間後,溫涼行動不便,剛才還拒絕了沈錚和文心給她帶飯的好意。

為了填飽肚子,她識趣的拿起手機打開了叫外賣的APP,挑選了一下,給自己下單外賣快餐。爾後就是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享受著片刻的安寧了。

沒過多久,房門外就傳來了幾聲敲門的聲音,溫涼撐著身子坐起來,嘴裏低估一句“這麼快?!”

然後單腳用力的從床上站起來,傷腳惦著腳尖,慢慢的移動到門邊開門。

意料之外的是,門外並不是外賣人員,而是一個旅館裏的服務員。

門外的服務員見到了溫涼,先是畢恭畢敬的問好過後,才道明了來意:“溫小姐,前台有人找你?”

“誰?”

溫涼一時想不到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

“那位先生說他叫程覓。”

程覓?又是他。

溫涼沒有猶豫,直言道:“我不認識他,你出去告訴他,讓他回去吧。”

豔遇之城的名頭倒不假,不過不是人人都有那顆騷動的心,顯然她溫涼一定是沒有的。她不想揣測程覓頻頻出現是什麼原因,隻覺得她和程覓之間。

無需過多的聯係,萍水相逢,江湖不見。

服務員收到溫涼這麼幹脆的拒絕,又見到溫涼已欲關上房門,她急道:“溫小姐,程先生說了,如果你不願意見他,他會一直在外麵等著。”

說到這裏,服務員才終於明白剛才在前台那先生刻意叫她傳達這些話的原因,感情是那人早就猜到了溫涼不願意見他,早早就安排了退路。

溫涼最不喜被人威脅,而且是這種完全不會損害到她一丁點利益的威脅,她沒有過多的遲疑,神色一如往常的清淡,語氣也是淡淡的,沒有一絲的波瀾。

“謝謝,麻煩你了。要是那先生願意等,我也沒辦法左右他的意見,我不會見他。”

沒有一點回旋餘地的堅定。

溫涼輕輕的關上了門。

過不多會,外賣送到了,送到了房門口。溫涼站在門口簽收完,偏頭間,視線不覺落在旅館門口的方向,因屏風過道的阻隔,她什麼都看不到。

對外賣人員說完謝謝之後,便回了房間。

敲門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已是夜半十一點,溫涼洗漱完畢,給自己的傷處換了藥,正準備上床睡覺。

旅館的前台接待站在門外,神色為難略略帶著些憂慮。她禮數周全,最後才說出了自己出現的目的。

“溫小姐,程先生還等在外麵,從傍晚時分到現在,許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同你說,溫小姐,真的不願意見他嗎?”

程覓不願意走,旅館本就是服務大眾的行業,自是不會開口驅趕。隻是任他等下去也不是那回事,他們唯有想辦法解決這難點。

饒是溫涼性子寡淡,聽到程覓還等在外麵,都不禁有了些思緒。

她不明白,程覓與她,不過幾麵之緣,為何程覓,偏是咬著她不放,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在作祟。

“他不願走?”溫涼問。

服務行業最會察言觀色,看出溫涼的態度有鬆動的意思,馬上抓著機會,殷切道:“是啊,溫小姐,程先生坐了半日,別說離開,就連換個位置的意思都沒有。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程先生相見你的心,實誠的緊。”

溫涼頗覺莫名其妙,沉默了一下,突然說:“我記得沒錯的話,上次是你給我先生辦的入住,你還記得我的先生吧?”

這反問聽起來平常,內含的意思卻是明明白白的,如果不是太過愚昧和裝傻,都該聽的明白其中隱含的意思。

旅館服務員的臉色一滯,頗為尷尬,腦海中想起幾日前站在前台處氣質矜貴的清冷男人,俊朗無雙,淡淡的說話時,她甚至不敢直視那人的臉。

“對不起,溫小姐,我沒有什麼意思,更沒有不尊重你,隻是我見程先生心誠,叨擾到你了,我很抱歉。”旅館的服務員頷首道歉,瞧著溫涼素來不怎麼熱情的臉色。

心裏有些後怕,就怕溫涼一個投訴,就讓她這個月的獎金化作泡影。

溫涼不想這三言兩語,在麵前的這個小姑娘看來是這般咄咄逼人,有些失笑,忽而有一種覺得自己不應該的心情。

“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況且此事本就是我讓你為難了,道歉的話,哪怕要說,也該是我說,你無需這樣。”溫涼盡量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和善一點。

不過效果並不怎麼理想,小姑娘還是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站在那裏,溫涼心軟了。

她忘了一眼那邊屏風隔開的方向,鬆了口:“我會出去見他的,不會讓你為難,給你添麻煩了。”

夜半的溫度驟降,站在門口都可以感覺得到外麵的寒氣,溫涼送走了那服務員小姑娘,回到房間裹了一見大衣,才出門去。

她腳受了傷,緩緩的走動,也會抽著傷口,疼痛入骨。

程覓果然還等在那裏,他一身灰色調的衣裝,周遭的氛圍有些頹廢,垂著頭在觀察自己交握的雙手,很是認真,以至於溫涼走至他不遠處,他首先聞到的是淡淡的藥香。

男人抬起頭,本來冷峻的臉色,逐漸舒緩,似笑非笑道:“你到底還是出來了。”

沒有一丁點等了很久導致的脾氣,隻有一種無奈中夾著深深的妥協。

溫涼腳疼,就近坐在了程覓對麵的單人沙發上,望向程覓的眸子平靜無波。

“你找我,有事嗎?”

短短的幾個字,透著無法忽視的疏離和客氣。

程覓沒有介意,笑容加深,不急著回答,用一種頗為複雜的眼神盯著溫涼看。

溫涼被盯有些不自在,淡淡地回看一眼,竟發現這男人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笑著的時候,完全尋不到平日裏冷清的氣質,生出了一種柔軟的溫和,讓人感覺到莫名的親近。

她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眉,不再看那人。

“你相信第六感嗎?”

程覓忽然開腔道。

溫涼被問的莫名其妙,關於第六感這個詞彙,好似更多的是與女性搭邊,程覓問這個是想表達什麼?

程覓不在乎溫涼答不答,接著往下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店裏的時候突然心煩意亂,總覺得如果今天要是見不到你,那這輩子,我都沒有機會再見你一麵了,你要離開了嗎?”

溫涼不信什麼第六感,隻是她明天要走是事實,相對與什麼虛幻的感覺,溫涼更懷疑,是否是程覓調查了她的行程,才出現在這裏。

充滿懷疑和現實,就是如今的溫涼。

但她想不出程覓的出現和存在會對她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也不會影響到她,於是她便勸說自己信一信,隨即點了點頭道:“嗯,明天的飛機。”

“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程覓等溫涼說完後,自定義的說,笑容轉為落寞。

是為了即將的離別,還有更加深刻意義的告別,此刻的程覓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

溫涼不答,等於默認了。

確實很奇怪,程覓對她的殷勤和熱情,都無法避免的和奇怪搭上邊。

“你很漂亮,是那種人群中無法忽視的耀眼,那日第一次見你,我在酒櫃前擦拭酒具,清吧門後的鈴鐺響了幾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抬頭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你。僅僅是一瞬間的恍惚,我心中即刻就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女人真是個妖精。”程覓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膚淺,溫涼的皮相對他的吸引尤為致命。

溫涼不以為意,淡淡道:“世上的好皮相數不勝數,比我好比我漂亮更是不在其數,你完全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若真就這般簡單,我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你了。”程覓眼中盛著溫情,筆直的直視溫涼的眼睛。

他的嗓音堅定且惆悵:“溫涼,我很膚淺,卻又沒你想象中的那麼膚淺。我覺得我們很像,我絲毫不想掩飾我想擁有你的心情。”

道德束縛也好,三觀也罷。何況他並不真的想幹什麼,隻是想好好的道別。

“程覓,恕我無法理解你的心情,若今日你隻想說這些,我們,就此別過。”溫涼站起身來,表示不想再談。

程覓緊隨其後站起來,伸出手來,想與溫涼握一握手,他藏起來剛才困獸之爭的難過,笑著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聲音真誠:“握個手,好好的說一聲再見吧。”

短暫的沉默過好,溫涼伸出手,兩人的手虛虛交握了一下,放開時。

程覓恢複了溫涼初次見他時那般冰雕雪築的清冷神情,剛才的笑好似虛幻的泡影,從未出現過,他的嗓音亦是清冷的“再見,溫涼。”

沒等溫涼說話,程覓已經轉身離開了,幹脆利落,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轉角的黑暗中。

之間殘留一點涼意,溫涼想,程覓的掌心都是冰冷的,想來日後遺忘往事,也該比尋常人更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