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興,秦惜,我高興,你終於是我的了。”
男人的說話間帶出酒氣,溫熱的吐息噴灑在秦惜的脖子上,秦惜頓時敏感的禁不住刺激的縮瑟了一下脖子,心如鼓動。
這種距離曖昧且危險,秦惜不太習慣,她撐著三少的身子,把人從身邊拉開了一些,與之麵對麵,柔聲道:“好,我是你的,我們去休息好不好?”
喝醉的三少很是孩子氣,粘著秦惜不願意離開半點,秦惜才剛把人拉開一點,三少又粘回來了,雙手環著她的腰,頭埋在秦惜胸前,嘟嘟喃喃著:“再讓我抱抱嘛,我想抱著你。”
秦惜的心在這呢喃中軟成了棉花,都是包容,半哄半安撫道:“好,那我們等一下再去休息,好不好?”
“你說的都好。”
三少仰頭看秦惜,笑容有些傻氣。
接下來又纏著秦惜說了好一堆情話,酒勁上頭後,他困意沉沉,靠在秦惜的懷裏,說話已經斷斷續續,幾欲入睡。
秦惜聽著,時時回應幾句。
“秦惜,謝謝你呀。”安靜了半響的三少,突然低聲的呢喃出這句話,聲音很輕,聽起來仿佛夢囈。
秦惜竟覺得很是可愛,笑著問:“謝什麼啊?”
三少:“謝謝你願意相信我,願意給我一次機會,真的,謝謝你了。我愛你。”
三少說罷,似是覺得剛才的那聲我愛你不夠誠心,又強撐著自己坐直來,麵對麵的看進秦惜的眼睛,情深不壽道:“我愛你,很愛你,這是我的心髒,告訴我的。”
說完他滿足的笑了,撐不住的閉上眼睛,像隻疲倦的大型犬一般,靠在了秦惜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醉眼迷蒙比三少,他錯過了,在他說出那些深沉的愛意之後,秦惜變的濕潤的眼眸,晶亮剔透仿若眸子裏似有萬千晨星,閃耀著綻放。
秦惜無法形容此刻喜極而泣的心情,還有心中的幸福感,她隻是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三少,下包抵在三少的發心,落下三兩滴憋不住的眼淚。
三少說謝謝她給他機會,可何嚐,秦惜不是在給自己機會。
她愛沈知,從情竇初開的年少至如今心智*。盡管這個過程,讓她受盡折磨,想要自欺欺人,刻意隱藏遺忘對沈知的感情,最終她還是像自己深沉的愛意俯首稱臣,不再逃避。
不再害怕冒險,坦誠的對待自己,給自己和沈知一次幾乎。
秦惜後來仔細想想,又覺所謂冒險一次,太過輕巧,隻要她愛著沈知,她的處境就會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索,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複,愛了多久,她就冒了多久這驚心動魄的險。
如今,她又怎麼會不敢直麵她和沈知的感情,冒險一次的把手交到沈知的手裏,賭一次沈知不會再辜負她的未來呢。
後來,事實證明,秦惜這一次賭對了,沈知沒有讓她失望,他們的未來幸福美滿,兒女雙全。執手一生,走過坎坷,終於給愛情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案。
勇氣是愛情必備的品質,走出的每一步都該尊重本心,別害怕,別諸多顧慮,總要去愛了,才有結果。我們隻需要尊重過程,用最熱烈的感情去迎接彼此的愛意,便足夠了。
結果自有定論。
這是秦惜神情一世,對於愛情的領悟。
……
顧寒時是在三天後的深夜,淩晨時分,回來的。
回來的時候,怕打擾到溫涼休息,隻是輕手輕腳的到主臥看了一下溫涼,連落下的吻都極輕,光線昏暗中,他目光灼灼,守了好一會,才離開,去了隔壁客房將就一晚。
顧寒時小心翼翼,直至最後關上門的時候,也隻發出一刹那摩擦的細微聲響,可見其不想驚擾溫涼的心思。
門關上好半響,上一秒還躺在床上閉目安眠的溫涼,下一秒就睜開了眼睛。
她已經醒了,早在顧寒時一進來之時。
淺眠是那幾年不堪重負的時光裏落下的毛病,一點動靜便會心悸轉醒,已是身體自行記下的毛病,植入骨髓。
醒了,再睡著就難了,溫涼望著滿室的黑暗,思緒逐漸飄的很遠。
顧寒時回來了,所有的一切,終於是要有一個結果了,她的心裏,怎麼能,生出了不該有的遲疑猶豫來呢。
一切不都是她一直渴求的嗎?
難道她真的如阿離所說,心軟了嗎?
但在她的灰白色回憶裏,顧寒時可沒有對她有過一絲的心軟啊,他是怎麼讓她萬念俱灰,失去孩子的,她竟會忘嗎?!
不會。
溫涼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忘不了。
……
顧景年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溫涼正在勘驗室忙些事情,錯過了。
等她忙完了,看到未接來電的時候,遲疑了幾秒,並沒有回撥過去,將手機放回了外袍口袋中,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半道上,卻被局裏的同事截住了,對她道:“溫法醫,有人找,在樓下接待室等著你呢,你趕緊過去見一下吧。”
溫涼疑問:“是誰?”
心裏回想著剛才的那個電話,猜想著,莫不是顧景年又跑到警局裏找她了。
溫涼才這麼想著,下一秒那給她帶消息的同誌的回答,就徹底否了她的猜想。
“好像是顧先生身邊的那個赫赫有名的唐特助吧,我在新聞上見過幾次,麵熟,也不確定是不是,你下去看看就知道。”
警員不甚是確定,當即又想到顧寒時和溫涼的關係,有覺得自己不會看錯了,來找溫涼地應該就是顧寒時身邊的那個鼎鼎有名的特助吧。
顧寒時身邊的人,來找溫涼,邏輯上說,這很合理。
“行,謝謝了。”溫涼笑道。
“好,他等了有一會了,你快去見見吧,我還事忙,先走了。”
溫涼送走了那警員,心中對唐現在這個時候來找她的理由,約莫心裏有數。
果不其然,到了會客廳,溫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裏麵等待的唐現。
依舊是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的模樣,坐在那裏就透出一種冷靜的氣質來,讓人看了,無名得對其生出了一種,好似泰山崩於前,他也能尋常心,處理好的自信。
這般感覺和評價。
“唐先生,你找我。”溫涼走進去,臉上帶著一抹稱不上熱情的微笑。
唐現見溫涼進來,站起身來,對著溫涼恭恭敬敬的喚一聲:“顧夫人,冒昧打擾了。”
他是故意的。
溫涼眸光閃了一下,心中嗤笑。
看來是在故意提醒她,她是顧夫人,顧寒時的妻子這個身份。
“唐先生客氣了,你要真懂冒昧二字的意思,既知來是冒昧,就不會來了。”溫涼也不客氣,總歸是要回敬一分的。
她素來不是善茬,最喜得理不饒人。
唐現並不被溫涼的話影響,沉默著沒有回話。
溫涼不客氣的拉出一個椅子坐下,唐現站在一旁,沒有坐下的意思,溫涼也不理會他,直言道:“唐先生有話就快點說吧,想來我們兩人的時間都很寶貴,都有事情要辦。”
溫涼話裏有話,不清不楚,不過唐現聽得懂其中的內涵。
他看向溫涼,說:“夫人,顧氏集團,明天會召集所有的高層股東,召開一個重要的股東大會,你持有顧氏集團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也需出席股東大會。”
“自然是,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持有權,股東大會沒有我的話,會很難決策一些很重要的決定的吧。”溫涼清清淺淺的笑了,斂下眼瞼,摩挲著袖口的紋路,看上去,頗為*。
說出來的話,卻是帶著淩厲的鋒芒。
唐現對於溫涼的坦白,意料之中。
早在很久之前,溫涼就像他攤了牌,這時候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既是如此,唐現也不廢話,道:“夫人,我知道你心中有心結,可很多事情,根本就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顧先生為你做的,遠比你想象中的多的多,你不明白。”
“那請唐先生明說,讓我明白明白。”溫涼語氣比剛才更加冷淡,無波無瀾,有種駭人的平靜。
如一口深不見底的深潭,別人隻瞧的見潭麵平靜的流水,但看不到深潭低下洶湧的暗流。別人看不透她,她卻給了別人一種,她早就將別人看透的壓製。
當下唐現就有這樣感覺,心裏升起了一種不由來的惶恐。
“顧先生從沒有想過拋棄你,更沒有拋棄你們的孩子,見死不救。當年顧家形式複雜,顧先生勢弱,他隻是在用一種最無奈的方式,以求保全你們母子。”唐現終是不再依顧寒時的命令,對過往保持緘默,把這麼多年的愛恨糾葛都攤開明白來講。
顧氏陷入了空前的絕境,溫涼的決定,會覺得顧氏和顧寒時的命運。
他必須要將所有的誤會和溫涼講清楚,說明白,讓溫涼不再對顧寒時抱著無法消弭的恨意。
“保全?把懷孕的我棄在異國他鄉,說盡了絕情誅心的話,讓我妄自菲薄,傷心絕望,頂著一個大肚子,沒法工作,連飯都吃不飽,在小診所九死一生的生下孩子。唐先生,這是你說的保全嗎?”溫涼雙手交握,抬起頭看向唐現。
就連在說起這段絕望的過去的時候,她的表情依舊平靜的可怕,目光咄咄逼人的投向唐現。
唐現在溫涼的目光中一愣,第一次看到了溫涼心中傷痕的冰山一角,他無從辯駁,如鯁在喉,最後艱難無力的解釋道:“夫人,你不知道,顧先生回國的時候已經將國外的一切安排好了,他安排了醫生和可以幫你的人住在你的隔壁,早在你生產的前兩個月,他就給你安排好了最好的醫院。”
說道這裏,唐現哽咽的停下,心裏堵得難受,因為當年,就是他一直陪在顧寒時的身邊,知道那段日子對於顧寒時來說,有多難熬。
又有多少次,顧寒時都想拋下一切,回國外找溫涼。
他安排好了一切,可天不如人願,後來溫涼所說的結果,還是避無可避的發生了。
唐現難言半響,終於艱難的接著說:“隻是顧先生沒想到,老夫人會去找你,更沒想到你會悄悄離開,他找了你很久。”
是啊,顧寒時千算萬算,防著所有的人,就是沒防著自己的母親,想不到最後,給了他與溫涼之前,致命一擊的,就是他的目前喬婉月。
這遠是顧寒時預料不到的。
溫涼看著唐現悲傷的神色,不為所動,更甚於輕輕的笑開了,道:“找了很久,那又怎麼樣?找到了所有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嗎?唐現,我問你,如果有人在你身上捅了百八十刀,你幸運抱住了命,那你身上的刀傷在愈合後,會連傷疤都沒有落下嗎?你看著身上那些醜陋的疤痕,會告訴自己,所有的一切,還能一如往常嗎?!”
“不可能。”
溫涼無情的說出最後的三個字,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仿佛不是在說這般殘忍的事情,而是在說一個惹人啼笑的笑話。
艱難生子,苟活於世,還要麵對孩子一落地就帶著病的嬌弱,先天性心髒病衰竭。孤立無援的她,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孤兒。
那時候在心中放肆衍生的絕望,溫涼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夫人……”唐現看著溫涼的模樣,語句已經變的更加難以啟齒,不知如何開口。
“唐先生何須這般激動,我說起的是我自己的故事,都還沒有唐先生這般激動呢。”
溫涼收斂了笑意,冷下來的臉更是讓唐現不敢麵對。
唐現也深覺自己不該這般慌亂激動才對,千錘百煉打磨出來的冷靜自持,不該這麼輕易潰不成軍。
勉強的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唐現明白不管怎麼說,說什麼,在那段記憶裏,都是顧寒時有負於溫涼,索性不再提及。
他想亮出底牌,斟酌了一下道:“夫人,你說的對,很多事情已經沒法彌補了。可眼下,我想你必須知道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