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球從皎皎那裏騙來一塊兒熱糕後, 吃完抹了嘴,循著聲音到馬場找爹娘撒嬌。
可能是多年未見, 現階段, 步溪客對狐球可謂是無比嬌寵,跟養女兒似的哄著他。
狐球心知這麼下去, 早晚有一天要被回過神來的步溪客嫌棄, 但他還是湊上去, 默默討著爹娘的歡喜。
步溪客喂了他一塊糖後,繼續跟晴蘭講他在綠洲的故事。
步溪客省去了那些刀光劍影,沙場生死一句帶過,隻挑揀出有意思的,添些小笑料, 講給晴蘭聽。
講到江副將躺在馬上睡覺,竟然顛簸了一晚上都沒有被顛下來, 步溪客停住,轉頭問狐球:“聽你娘說, 你在皇都時,學了騎馬?”
狐球點頭,哈了口氣,哈出一團白霧,漫不經心道:“舅舅教的。”
“上馬。”步溪客吹了個口哨, 良緣馬呼哧呼哧跑來, 停在狐球麵前磨蹄子, 步溪客笑道, “讓我看看你學得如何。”
良緣是匹高大的黑『色』駿馬,狐球的腦袋頂剛到它的馬腹。
狐球抬起頭望著馬,又看了眼步溪客。
晴蘭甩開步溪客的手:“你也太過分了,狐球才多大年紀。”
“我像他這麼大年紀時,燕川的馬全是我的兵,乖乖聽話得很。”
晴蘭:“你讓他怎麼上去!你瞧他那個……”
話音未落,狐球已經把自己掛在了馬上,他攀爬的動作迅速,當然,也很不好看。
狐球撅著屁股爬上去後,紅了臉,坐穩了之後,他拉著韁繩,低頭看向步溪客,一臉不高興。
晴蘭抬袖遮著臉,偷偷笑他。
狐球知道自己上馬的動作很不體麵,也不優雅,他搓了搓鼻尖,假裝失憶,說道:“爹,接下來,你是要看我如何禦馬?”
步溪客挑眉道:“你在皇都待了四年,總要學點本事回來,我還從未見過,不如今天就拋開謙遜,『露』一手讓我瞧瞧。”
狐球嘴角一斜,用力夾了馬腹,道:“好,那我就讓爹看看,我都學了些什麼。”
狐球腿尚不及馬鐙,策馬若速度快,禦馬人驚慌失措,脫了手,很容易墜馬。
步溪客想借此看看他膽量如何,心『性』如何。
狐球倒是和他想的一樣,並沒有被激發出好勝心,而是平穩地轉悠了一圈,小大人似地端坐在馬背上,慢悠悠去,慢悠悠回。
晴蘭咬著袖子,等狐球平安策馬回來,她跟步溪客咬耳朵道:“他學東西很紮實,隻是人不聰明,各方麵都不出挑。”
步溪客笑道:“他還不聰明?這小子機靈著呢,比我穩多了,跟個小老頭似的,做事思前想後,根本不會被言語挑撥,他自己很惜命……比皎皎聰明,作為父親,吾心甚慰。”
晴蘭反應了好一會兒,忽然明白了。
當年在皇都,皇帝請的老師教他什麼他就學什麼,不問不搶,踏踏實實,不出風頭也不落人後。
原來是他知道自己在皇都的處境。
狐球勒停馬,張開胳膊撒嬌:“爹,抱我下來。”
步溪客對晴蘭笑道:“臭小子知道我吃這套。”
他抱起狐球,舉高了,讓他坐在自己的肩頭。
“我看你學得很紮實,我很高興。”步溪客道,“爹其實很擔心,把你和你娘送到皇都後,總是怕你心氣太高,會因為太出風頭引人注目……你不知道,那種地方比咱家可怕,多少人盯著你,他們的眼睛看向誰,誰就要倒黴。”
狐球默不作聲,晴蘭晃著腿,用衣袖甩步溪客:“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怕!我和狐球這些年在皇都過得還好,母後和皇兄都在,你又是驃騎將軍,誰敢來尋我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