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大人,您是太醫,可是也得小心著自己莫著了風寒。”小安子個頭小,卻是機靈得很,瞧著上官淳耳正挽了袖口,脖子間也未有戴著皮毛護頸,忙不跌地叫她小心著自己的身子。
上官淳耳抬起眼,望了小安子,“可是正陽宮裏有事宜?”坐於炭火爐旁熬製藥草卻是覺察不到冷意,倒是小安子前來,叫她平白打了個冷顫。
“還是上官大人您心思縝密些。君上方才午睡醒了,身子疲累得很,師父怕是君上會想起來詢問湯藥之事,得空趕緊喚了奴才前來,叫大人您早做些準備,莫是慌了手腳。”小安子彎著身回了上官淳耳的話,言語間十分順溜。
還是李公公有心思,看來前些時候承著李公公的交情,現如今便是實用起來了。上官淳耳點點頭,她得將藥速速熬製好了送過去,切莫等著君上詢問起來她還未到,那麼,龍顏大怒卻是自找苦吃了。
“我知曉了,太醫院事宜繁多,你且先回去吧。”打發了小安子回去,英姑姑默著聲去了別處,沒敢在她那裏多待。她也是知道英姑姑是為何如此,這可是君上的湯藥,若是有些差池,怕會連累關係。
她站起身,拿了桌案間的朱砂陶瓷石碗,細瞧了一眼,見並無不妥之處,這才將炭火間的藥罐拾搡了起來,蒙了純白色的紗布在藥罐邊口,無一滴藥渣子倒進了石碗裏。
霧氣嫋嫋,草藥的氣味濃鬱,迎著她的鼻息就迎麵而來。她手腳麻利,取了食盒,將藥味蓋在了盒子裏,朝著英姑姑告了謝,便才速速地跨了門出去。
她也沒回去自己的房內置換了衣衫,提了食盒便往著正陽宮裏趕,良藥雖則苦口,也得溫著喝,涼了,藥效也就淡了。
說來也是趕巧,李元碌為難地跨出了正陽宮外,上官淳耳提著食盒快步迎了上去,“我的上官大人,您可算是來了。”
一聽得這話,上官淳耳便是知曉,君上已然朝著李元碌提及湯藥之事。她點著頭,“李公公,下官一得知消息,立時就趕來了,還好趕上了。”
李元碌也不多話,這幸得是他長年在君上的跟前兒,若非如此,怕他的性命也得跟著一並遭了殃。
“君上,上官大人來了。”踏進正殿裏,暖意逼人,每一寸都將她的膚色上添上了幾縷熱氣。
君上側靠在了軟榻間,桌案上燃了沉檀龍麝香料,順著線絲般的路子鑽入鼻息裏,香品高雅,氣息清香。
沉檀龍麝其積年老木,長年其外皮俱朽,木心與枝節不朽,堅黑沉水香,即沉香也。奇楠堅如剛,潤如玉,香如蜜,沉香卻生則色如墨,熟則重如金,
她鑽習醫書,聞得這香氣,思緒原應如往常沉靜了些,但眼下裏,她提著自己的腦袋在掌心裏,萬般沒了沉靜。
上官淳耳垂著頭首,將食盒擱在了絨毯間,雙手撫了袖口,膝頭一彎,呼了一聲君上萬福,便是頭點著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