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非常想讓女兒有一個好的生活歸宿,但當媒人來為女兒說媒時,她卻非常尊重女兒的感情,先後兩次委婉地拒絕:“貧賤有此女,始適還家門。不堪吏人婦,豈合令郎君?幸可廣問訊,不得便相許。”這充分顯示了一個母親對女兒幸福未來的勇敢擔當。在女兒被其兄逼迫而不得不答應改嫁時,她對女兒的再次婚姻又轉而充滿了關心,她仍然認為女兒應該體麵地出嫁:“適得府君書,明日來迎汝。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舉!”這些都說明,她對女兒的生活以及未來的幸福充滿了關愛,她認為自己的女兒是最美的。
四、媒人口中的美人
劉蘭芝被遣回家剛剛十多天,前來求親的媒人就登上了劉家的門。這又從另一個側麵反映了劉蘭芝的美貌與為人品行在地方上是有口皆碑的,要不然怎麼這麼快就會有媒人來訪呢?更何況縣令與太守怎麼會知道劉蘭芝其人呢?特別是在交通不太發達、信息較為閉塞的“野裏”,媒人——一種專門從事婚姻介紹的人員就顯得非常重要了。一個被小小府吏家趕出門的已婚女子,為什麼會受到縣令、太守的青睞?
千萬不要以為縣令和太守是要娶劉蘭芝回去做“填房”或小妾,如果是那樣,情形又當別論。縣令家是為“年始十八九”而“窈窕世無雙”“便言多令才”的“第三郎”來求婚的,太守則是為“嬌逸未有婚”的“第五郎”,兩家的兒子都正值青春年少,可謂“翩翩美少年”。而且從世俗的觀點看,他們的家庭情況也不般配,完全是一種“屈尊”求婚。他們看上劉蘭芝的不是所謂的“門當戶對”,甚至毫不介意也毫不忌諱她曾有過婚姻史,並且是被人家的婆婆趕出家門而“名聲有虧”的事實。但太守在得知劉蘭芝答應了婚事時,“心中大歡喜”,並當即確定結婚的良辰吉日,安排人員做好所有的準備工作,婚禮的豪華排場、隆重熱烈的程度空前,與焦母對劉蘭芝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都說明,劉蘭芝在人們的印象中是一位出類拔萃的好女子,她不僅形貌美,而且行為美,品德美,在當地較大範圍裏有極廣泛的美譽。
五、小姑目中的好嫂
在傳統的家庭中,姑嫂之間是有一些“利益衝突”的,這與封建家庭中女子的地位有關。作為女子,身為媳婦的嫂子在家庭中的地位很低,她“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而公公和婆婆對待女兒與媳婦的情感態度是不同的,所以她們在家庭中的地位是有差別的,姑嫂間的矛盾也就難以避免。古代許多家庭故事中,小姑與其母合力欺負嫂嫂的情節屢見不鮮。但善解人意、懂得關愛的劉蘭芝則不是這樣。
劉蘭芝嫁到焦家時,“小姑始扶床”,“扶床”者,應該是剛在蹣跚學步,年紀尚幼,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做嫂子的自然有責任去照顧她,陪伴她。以劉蘭芝的善良品格,不難想象她在生活方麵對小姑是傾心關愛的,因此她們也就有了深厚的感情,雖是姑嫂,卻情同手足了。在焦家仲卿對蘭芝雖“守節情不移”,但蘭芝卻因“賤妾守空房,相見常日稀”而不能盡情享受愛情的甜蜜;麵對刁鑽而心腸狹窄,蠻橫而充滿專製的婆婆的挑剔與責難,苛刻與無情,蘭芝在焦家可以傾訴衷腸的也就隻有小姑了。幾年之後“小姑如我長”,說明她們在一起度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美好的時光。但不幸的是,這樣的一個好嫂子、好姐姐卻因母親的專橫而不得不離開自己了,小姑的內心是非常難過的。蘭芝在“卻與小姑別”時,“淚落連珠子”,兩人抱頭痛哭,其情悲淒。劉蘭芝叮囑小姑“初七及下九,嬉戲莫相忘”,可見兩人平時特別是在“初七”和“下九”這些傳統的婦女們歡聚的日子裏是在一起“嬉戲”的,但那一切的歡樂都成了過去,隻有留待以後回憶了,隻有希望小姑能夠不忘記自己。短短幾句話,刻畫出了劉蘭芝與小姑情感之好、之濃、之深,對小姑的依依不舍,更可看出劉蘭芝是一個重感情的好女子。詩中雖然沒有對小姑以及劉蘭芝與她以往生活的直接描寫,但從劉蘭芝與她分別時說的話可以看出,在小姑的生活中和心目中,嫂子都是一個大大的好人。
六、劉兄言中的傻妹
與性格相對懦弱的焦仲卿不同,劉蘭芝的這位仁兄性格較為急躁和暴戾,他根本無法理解妹妹的行為和心理感受;在對待感情的問題上,他也遠遠沒有焦仲卿那樣多情而忠貞,他顯得更加世俗而功利。在自己的妹妹被婆家遣回家後,他沒有半句安慰的話;他也沒有幫助妹妹去爭取一點“合法權益”,他更不可能去體會與尊重妹妹的內心感受和情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