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昂奮開朗的情緒宣泄——《將進酒》主旨句淺探(1 / 3)

認為“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是主旨句,也可能與教科書的注釋有關係。教科書中把“鍾鼓饌玉”注釋為“富貴利祿”,這樣的解釋是一種誤導,教師在引導學生理解時就容易往“對權貴的蔑視”的思路上走。其實,“鍾”與“鼓”的本義都是指樂器,古代在祭祀或宴享時用,“必將撞大鍾,擊鳴鼓,吹竽笙,彈琴瑟”(《荀子·富國》)。而“饌玉”是指珍美如玉的食品,《詞源》中所舉的例句就是李白的這兩句詩。與此相關的還有“鍾鳴鼎食”這一成語,說的是“古代富貴之家,列鼎而食,食時擊鍾奏樂”的帶有某種儀式味道的豪華景象。有的教師在幫助學生理解此句時,沒有考慮詞語的本義,片麵抓住其與“富貴之家”相關的一麵,同時又受李白另一首詩中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李白,《夢遊天姥吟留別》)所表達情緒的前置影響,所以為了強調他的“反抗精神”,就必須說他與“富貴利祿”對抗,而全然不顧“鍾鼓饌玉”的本意是指宴飲的一種排場與豪奢。殊不知,李白說這話的時候,正是“千金散盡”而“少錢”的時候,無法講究排場,也不能講究菜肴的質量,那就隻好寬慰一下酒友:今天的宴飲不需要有擊鼓鳴鍾那樣的排場,也不需要什麼精美的食品,有酒才是最重要的,正所謂“持此足為樂,何煩笙與竽”(李白,《秋浦清溪雪夜對酒,客有唱山鷓鴣者》)。在李白看來,那樣的排場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那些精美的食品他也不稀罕,他所需要的就是能夠喝個痛快,“分明感激眼前事,莫惜醉臥桃園東”(李白,《攜妓登梁王棲霞山孟氏桃園中》)。要珍惜這樣的大好時光,今朝有酒何不醉?至於“曲盡酒亦傾,北窗醉如泥”(李白,《夜泛洞庭尋裴侍禦清酌》),正是他的所願,哪怕就此了結自己的生命又算得了什麼?這是他追求的一種生活狀態乃至一種境界。

主旨句是“一語為千萬語所托命,是為筆頭上擔得千鈞”(劉熙載語),其對全篇題旨的統率作用極為重要。如上所述,如果把“鍾鼓饌玉”這兩句詩理解為主旨句,那由此我們所見到的就會是一個嗜酒如命的李白,一個隻會貪圖享受的李白,一個除了酒什麼也不顧的李白,一個對生活持消極、頹廢態度的李白,就是一個如王安石所批評的“其識汙下”(指世界觀庸俗——筆者注)(施蟄存語)之人。這樣的李白有什麼可愛之處呢?又有什麼值得學生仰慕之處呢?退一步說,這首詩歌的教學價值體現在哪裏呢?

從詩題看,《將進酒》本是樂府鼓吹曲辭中漢鐃歌,其“歌辭原文,因為聲辭雜寫,故不能了解其意義。隻有第一句是‘將進酒’,後世文人擬作,都是吟詠飲酒之事”(施蟄存語),李白借用樂府古題,而“歌其宴飲之樂”(裴斐、劉善良,《李白資料彙編》),“所以一作《惜空酒樽》”(喻守真,《唐詩三百首詳析》)。“題目意繹即‘勸酒歌’,故古詞有‘將進酒,乘大白’雲。”(虞世南,《唐詩鑒賞辭典》)這些解釋誠然不謬。但我們的認識不能僅僅停留在這樣的層麵上,明代的胡震亨對此這樣認為:“太白於樂府最深,古題無一弗擬,或用其本意,或翻案另出新意,合而若離,離而實合,曲盡擬古之妙。”(《唐音癸簽》)這是非常高妙的見解。如果把“鍾鼓饌玉”這兩句詩理解為主旨句,我們就不能領悟李白“出新意如化工生物於枯根,朽卉而發鮮葩”(裴斐、劉善良,《李白資料彙編》)的藝術匠心,也就不能把握其“填之以申己意”(蕭士贇,《分類補注李太白詩》)的寫作意圖。

認為“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是主旨句,也可能與教科書的注釋有關係。教科書中把“鍾鼓饌玉”注釋為“富貴利祿”,這樣的解釋是一種誤導,教師在引導學生理解時就容易往“對權貴的蔑視”的思路上走。其實,“鍾”與“鼓”的本義都是指樂器,古代在祭祀或宴享時用,“必將撞大鍾,擊鳴鼓,吹竽笙,彈琴瑟”(《荀子·富國》)。而“饌玉”是指珍美如玉的食品,《詞源》中所舉的例句就是李白的這兩句詩。與此相關的還有“鍾鳴鼎食”這一成語,說的是“古代富貴之家,列鼎而食,食時擊鍾奏樂”的帶有某種儀式味道的豪華景象。有的教師在幫助學生理解此句時,沒有考慮詞語的本義,片麵抓住其與“富貴之家”相關的一麵,同時又受李白另一首詩中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李白,《夢遊天姥吟留別》)所表達情緒的前置影響,所以為了強調他的“反抗精神”,就必須說他與“富貴利祿”對抗,而全然不顧“鍾鼓饌玉”的本意是指宴飲的一種排場與豪奢。殊不知,李白說這話的時候,正是“千金散盡”而“少錢”的時候,無法講究排場,也不能講究菜肴的質量,那就隻好寬慰一下酒友:今天的宴飲不需要有擊鼓鳴鍾那樣的排場,也不需要什麼精美的食品,有酒才是最重要的,正所謂“持此足為樂,何煩笙與竽”(李白,《秋浦清溪雪夜對酒,客有唱山鷓鴣者》)。在李白看來,那樣的排場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那些精美的食品他也不稀罕,他所需要的就是能夠喝個痛快,“分明感激眼前事,莫惜醉臥桃園東”(李白,《攜妓登梁王棲霞山孟氏桃園中》)。要珍惜這樣的大好時光,今朝有酒何不醉?至於“曲盡酒亦傾,北窗醉如泥”(李白,《夜泛洞庭尋裴侍禦清酌》),正是他的所願,哪怕就此了結自己的生命又算得了什麼?這是他追求的一種生活狀態乃至一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