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安心裏掛著這件事,恨不能立刻告訴母親她已經是帶孕之身,不能再亂喝藥了。奈何她現在不過是七歲的孩子,怎麼能和顏氏說這些呢。再者,顏氏現在月份還小,萬一請了大夫來卻還是診不出喜脈呢?
思來想去找不到好方法,她草草吃了幾筷子就沒了胃口,借口不舒服離開了清潭院。顏氏也當她小孩心性,並不在意,隻囑咐青紋和翠羽好好侍奉。
回去的路上,長安一直努力回想前世所發生的事。有些記得並不清楚了,有些卻是她死都忘不掉的,就像柳微然的出現。
柳微然和她娘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柳府,使得一切本來美好的事情都變得支離破碎。
她該怎麼做,才能徹底阻止悲劇的發生?柳長安在前麵低著頭往前走,青紋和翠羽在後麵跟著,麵麵相覷,也不敢多言。
剛到前廳,就聽見桂嬤嬤在訓斥玉芽。
“這次是小姐求情,夫人開恩才早早放了你。若是有下次,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玉芽睜大眼睛,眼裏蓄著淚水,臉上掛著委委屈屈的表情。綠衣在一旁忍俊不禁。
桂嬤嬤恨鐵不成鋼:“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你這丫頭,真是……”
“桂嬤嬤,”長安按捺住心裏的焦躁之意,舉步進了前廳,笑道,“玉芽可是又惹你生氣了,嬤嬤放心,我必然狠狠教訓她。”轉頭示意青紋和翠羽:“你們先帶玉芽去洗個澡換身衣裳,再弄點吃食。我有些話要和桂嬤嬤單獨說。”
四個丫頭全部退下之後,桂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小姐現在年紀小,屋子隻有四個丫頭,待日後年紀長了,定是還要添人的。您可要在她們麵前立立威,好生約束她們,萬不可和她們混在一處,沒了尊卑。”
長安心知她是在說自己偷溜出府一事,隻能含笑點頭:“嬤嬤說的我都明白。”說罷示意她坐下:“長安今天看到母親老是咳嗽,問了一下才知道竟不曾看大夫。母親隻說是舊疾,嬤嬤可知道是什麼舊疾?”
“這……”桂嬤嬤遲疑著。
“嬤嬤,從前長安太不懂事,從不曾關心母親,”長安臉上掛上傷心的神色,“嬤嬤是不是也還在生氣,所以不肯告訴我?”
“不是不是,小姐不要誤會,”桂嬤嬤擺手,“小姐現在肯親近夫人,老奴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邊說邊壓了壓眼角:“隻要小姐常去陪陪夫人,她就是再大的毛病也都好了。”
停頓片刻,桂嬤嬤歎了口氣:“這毛病啊,還是夫人懷著小姐的時候留下的。那時候夫人懷著五個月的身孕,柳家接到聖旨要舉家回京。夫人一下子忙的腳不沾地,又是要安排顏家的事情,又是要打點行裝,準備禮物,常常連飯也顧不上吃,身子本就虛弱。後來有一晚,夫人在顏家,不知怎得,腳一滑就跌進了水池裏。”
“跌進水池?”
“是啊,那日老奴沒陪在夫人身邊,隻知道把人撈上來的時候,夫人已經昏迷過去了。也幸而是小姐命大,牢牢呆在夫人肚子裏,保住了一命。隻不過這次之後,夫人被寒氣所侵,就落下了病根,天氣一涼就不舒服,就連……唉……”
桂嬤嬤停住了話頭,但長安知道,後麵半句應該是“就連子嗣也十分艱難”。顏氏七年不曾有孕,原來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