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各位都啞口無言,竟然還有這種事!淩雲上拉了拉莫敵的袖子,用粵語說:“他說的這個季振同跟我們廣西去的李明瑞死得一樣一樣的。”梁采林聽到淩雲上的話,也用粵語說道:“我在南雄,同他們做生意,用礦砂換軍火換『藥』品,錢貨兩清,但是,絕不敢卷進他們的政治鬥爭。有一回,他們說要從我的防區送兩個人去香港,隻要我能網開一麵,他們就給多少多少錢。我本來看在錢的份上已經同意了,回家後老婆一句話把我說醒了,我放了他的人,他們就可以因此來要挾我,要我放第二批第三批,我有哪一次不照辦,他們就會把我通敵的證據送到我上司手裏,這輩子,我就毀了!”
劉敬之是個很機敏的人,立即明白了麵前這位是『共產』黨一方派過來的教官,站了起來,立正敬禮:“學生劉敬之見過邊教官。”
其它幾個也反應了過來,齊齊站起,叫道:“學生見過教官。”
邊章五搖搖手,笑著說:“別叫了,其它桌都看著我們呢,如果都吃好了,我們就走吧。”
大家都站起身,離開飯桌,請教官先行。
邊章五率先離開,莫敵們有意識的慢走兩步,漸漸的越離越遠,很快,邊章五就隻剩下一個背影,沉穩而堅定的步伐,仿佛印在九個上校的心上。保定軍校畢業的高材生,又在井岡山上打了幾年的遊擊,這種人來擔任他們的教官,無論是理論還是實際都綽綽有餘,對於這三個月的學習,他們滿懷期待。
“你之前所說的葉劍英將軍,是我們遊幹班的副教育長。”淩雲上對張智農說:“這位邊先生還隻是他的跟班,就已經如此氣勢,如果見到葉劍英本人,豈不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見過葉劍英,沒有你說的那麼犀利,人長得很和善,為人也很和善,不起架子。”劉敬之說:“他是廣東梅州人,四十來歲,說一口廣東口味的國語,不認真聽有點難聽懂。他是國民革命軍第十八集團軍的參謀長,也是第十八集團軍的駐京代表,之前在南京,後來在武漢,現在去到重慶。當年黃埔軍校成立時,他就是教官,在中國軍界,可謂桃李滿天下,胡宗南、關麟征、俞濟時這些人夠牛吧,在他麵前也要老老實實尊稱一聲教官。說實話,我主動要求參加這一期的遊幹班,就是知道葉將軍要親自上課,他是戰略家,更是戰術家,遊擊戰更是他在井岡山上的發明創造,能夠得到他的提點,一生受用。”
莫敵不了解葉劍英,甚至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偷偷問梁采林:“你知道這個人嗎?比你們廣東的老鄉張雲逸誰更厲害?”
梁采林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就大搖其頭,再後又點頭又搖頭,如同瘋子一般。差不多走到宿舍,梁采林才理清楚自己的思路,說:“這兩個都是廣東人,除了這一點之外,其它的都不是我們這些小嘍羅可以評點的了。這二位在我們麵前,就好比麵前這兩座高峰,我能告訴你哪座山高哪座山陡,但是你非要我比較出哪一座山更重一些,我又如何能夠。”
莫敵啞然,還真是這個道理!也許梁采林能告訴自己葉劍英和張雲逸誰高誰胖誰更有風度氣派,但是他們的才能他們的理論他們的方略又豈是梁采林之流所能品評。
不料,耳邊竟然又傳來梁采林得意的說話:“不過,我實話對你說,他們兩個都是我手下敗將!”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齊齊望向梁采林,隻聽梁采林說道:“民國十六年底,廣州事變,我當時奉命鎮壓,在花縣與教導團大戰,結果,他們敗了,退往粵北山區,後來上了井岡山。至於張雲逸,嘿嘿,在南雄,在北山,交手過很多次,雖然每次我們都會稍稍吃虧,但是我們有補充,打死了人,打光了彈『藥』,補充就是,他們沒有補充,越打人越少,越打越沒有打頭。”
“切!”這樣也算是打敗對方,眾人一率嗤之以鼻。
“嗬嗬!”淩雲上大笑著說:“真沒看出來,我們這裏還藏著一位曾經戰勝過葉劍英將軍和張雲逸將軍的高人。”
劉敬之也笑了,說:“這說起來就話長了,民團二十三年那場大圍剿我也曾參與,那可是把*打得狼狽逃竄離開江西的大仗,我可不敢說,我能戰勝第十八集團軍總司令朱德將軍。”
眾人大笑,時也勢也,絕不是某個人的能力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