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遊擊 (四十)(1 / 2)

第八章 遊擊 (四十)

三個月,很漫長的時間,之前在學校前麵池塘裏養的鴨子已經十分肥碩,開學時鄉紳送的幾頭半大小豬也早就膀大腰圓,再扔了幾顆*在衡山的野山塘裏,炸出一堆的野雜魚,畢業聚餐也就不太遜『色』了。

白崇禧長官說服了新生活運動的倡導者蔣委員長,從當地弄了半車燒酒,足有兩千多斤,給這次聚會增添了無上的光彩,很多人過了很多年還在回味這一餐,用得最多的一個詞就是,天昏地暗。

莫敵不愛出頭,也不願意去敬人的酒,就坐在自己這一桌,有人來敬酒就喝一杯,沒有人來敬酒就自己跟桌上的菜較勁,一餐下來沒有喝到太多酒,以至於成了整個宿舍唯一一個沒有醉的人。

張智農醉了,見人就喝的西北漢子『性』格不醉才怪。李仕貴醉了,總以為能夠偷『奸』耍滑讓別人喝多自己喝少,可架不住人多,積少成多積水成窪,最終也逃不出一醉。羅錦倫的酒量是這些人中最好,雲貴高原的漢子很樸實,不會弄巧,逢酒必喝,喝醉難以幸免。梁采林也醉了,他的酒量原本就不好,同學來敬酒他基本上都推掉,但是好死不死的跟著一夥人去敬教官,這些教官從骨子裏來說也是老兵痞兵油子,又怎麼可能對他網開一麵,敬酒把自己給敬翻的,梁采林是獨一個。讓莫敵沒有想到的是,平時很沉穩的劉敬之也醉了,他在遊幹班裏有極好的人緣,大家都很尊重他,都發自內心的來敬他的酒,想不醉,除非是神仙。

回到宿舍,莫敵才後悔莫及,後悔為什麼醉的不是自己,一個人服侍五個醉鬼,這還真不是人過的日子,一個吐了到另一個,你方唱罷我登場,整個屋子裏彌漫著一股臭酸。把門窗大打通開,從外麵傳來的味道也跟屋裏差不大多,看到屋裏的五個人都進入了夢鄉,莫敵走出屋子,才知道,原來整棟宿舍樓早已是醉鬼的海洋。

眾人皆醉唯我獨醒,原來滋味是這樣的!

最後一夜,竟然會在這種味道中度過!莫敵不由苦笑出聲。

看了看天上,月亮竟然還沒有出來,隻把東邊的山頂塗出微微的淡光,估計是陰曆的下半月了。天空很幹淨,沒有太多的雲彩,星星很多,綴滿天空,莫敵沿著小河溝向山上走去,經過三個月的修建,沿著河邊出現了一條用洋灰鋪成的小路,路邊還很講究的用小鵝卵石做成路基,路的盡頭是委員長夫人的美齡宮,現在還隻是把主體工程弄好,要全部裝修入住,隻怕還需要一段時間。兩層小洋樓修得很精致,在房子的周邊,還布置了大量的防空洞,工程巨大。

從高處望下,一字排開的四棟大樓在夜『色』裏寧靜而安穩,四麵流水的瓦頂與鬱鬱蔥蔥的樹木融為一體,沒有任何的違和感,隱隱約約的遠處,身後兩側朦朧的山峰,是如此的和諧如此的引人入勝。莫敵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貪婪的望著麵前的景致,仿佛要把這份夜『色』刻在心底。

在這個地方呆了三個月,竟然有了如此之深的感情,難怪同學們拚著一醉也要把自己的感情盡情的宣泄,這是一種需要,難怪白長官會破例讓學員們大醉一場,原來就為了把學校的凝聚力發揮到極致,也許過了很久,在這裏學到了什麼,學員們已經大多淡忘,到是這一場痛飲,會跟著學員們的記憶直到永遠。

白長官是深知這其中三昧的了!

到底在這裏學到了一些什麼,莫敵楞了一下,回思良久,竟然完全說不上來。

坐了一會,夜更深了,春寒料峭,凍殺年少,久坐不得,莫敵站起身來,往宿舍裏走去,剛走近宿舍,居然還聽到不知從哪間宿舍傳出來的殺豬般的嘔吐聲。用這種聲音來詮釋白長官的凝聚力,學員們可謂發揮到極致。莫敵搖頭苦笑,進了宿舍。

嘔吐聲終於沒有了,學校進入死寂,如同非人間。

第一次,聖經學院沒有響起熟悉的起床號,直到日上三杆,才有人從宿舍人三三兩兩的出來。有人從宿舍出來,就已經是全身裝備,準備離去,更多的人則是去食堂吃早餐。食堂裏的校工把昨夜的剩飯做成稀飯,把剩菜重新處理,願意吃的就吃一餐,不願意吃的隨便。

莫敵六人都沒有再去宿舍,他們是聖經學校起得最早的那一波人,一起來就收拾行李,當其它人起床時,他們已經走出了聖經學校的大門,走到白龍潭邊的小路上。淩雲上等住在雷公潭的人都知道,莫敵們有專車接,也都一起跟了出去。

來到小路的盡頭,他們眼前一亮,麵前竟然整整齊齊停著三輛汽車。有兩輛很熟悉,一輛是跑廣東的脫兔,一輛是跑滇黔的道奇,還有一輛則十分陌生。這也是一兩六*卡,但是與前麵兩輛不同的是,這輛車的六個輪子呈三軸排列,車子也略小一些,在駕駛員的一側,居然還掛著一個大備胎。

看到從這輛車上跳下來的趙國龍,知道這一定是自己的產業,一夥人都圍了上去。

“這是什麼車?你們又買了一輛?”梁采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