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麻埠住下,一夜無話,第二天,麻埠四十八軍軍部又傳來消息,美國參議院通過修正中立法案,各國需要美國軍火須“現購自運”。韋永成歡呼著揮舞著手裏的電報,一道煙的跑進莫敵住的招待所,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莫敵。誰知一進門,看到眼前的景況,韋永成就罵開了:“我『操』,你們兩個還是人不?”
莫敵和李柏成相視一眼,哈哈大笑,李柏成說:“今天找了你一上午,找不到你,你跑去哪裏了?”
“我上班啊,今天政治部就這個問題開了半天的會,一散會我就急忙忙跑過來向你們通風報信,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已經開喝了!”韋永成掀開冒著熱氣的鍋蓋,繼續大叫:“我再『操』,酸菜魚啊!貴州口味!去哪裏弄來的?”
莫敵笑著說:“我的警衛連,從霍山過來,船上順便弄了幾尾魚,找你來吃魚找不到,剛煮好,你小子自己到了,你有大象一樣長的鼻子。”
韋永成找了把椅子自己坐好,從一邊的日軍水壺裏倒出本地老酒,杯子裏滿上,另一手也不閑著,筷子直『插』翻著白眼的魚眼睛。
李柏成接過韋永成手裏的電報,掃了一眼,扔過一邊,說:“就這事,也當新聞!”
“你們知道了?”韋永成不解的問。
“也是才知道不久。”莫敵說:“我的警衛連從霍山過來,帶給我這個消息。”
“他們在霍山怎麼會知道?”韋永成說:“消息才下達到軍直屬,還沒有發給師一級。”
“我們1056團早就有自己的情報部門,這些通電又不是密電,早就讓警衛連給破譯了。”李柏成白了韋永成一眼,一副看白癡的架式。
“行了行了,別胡說了,我也是在衡山培訓時現學的,我們學習班裏有一位搞情報的同學,他把各種譯電方麵的知識都傳授給我的電報員,後來,在警衛連覃連長的帶領下,破譯所有能夠獲得的消息,已經成了我們的日常工作,所以有些消息,我們比師部得到的還略早一些。”莫敵說:“此外我們還有其它一些消息來源,一是來自於明光的徐平,一個是來自於臨安的黃天化,當然,還有一些消息來自於赤軍。”
“赤軍?”韋永成的眼睛瞪得滾圓:“你跟他們也有聯係?”
“個人私交。”莫敵說:“他們又不是什麼綠頭發紅眼睛的魔鬼,有什麼不能聯係的!”
韋永成長歎了一聲,說:“有時候,他們比綠頭發紅眼睛的魔鬼更可怕!哥哥在這裏奉勸一句,做事別過線,赤軍赤黨,是委員長心裏最後一條底線,一定不要逾越。天縱我知道你赤子心思,隻要對民族有好處,對抗日有幫助的事都願意去做,但是在政客眼裏卻大非如此,寧與外人不予家奴可不是今天才說出來的。”
莫敵低下了頭,這些事,他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蔣春陽告訴過他,政治家的心態,大多是變態的,他們的眼前沒有風景,沒有正路,沒有和諧,隻有一大堆的不堪、垃圾和陰影。自己雖然不了解政治,卻也知道政治是個巨大的陷阱,無論如何也不能陷下去,抬起頭,對韋永成笑著說:“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韋永成一副豎子可教的表情看著莫敵,說:“我不止一次跟唐如儒在一起說起你,我們一致認為,作戰,海競強不是你的對手,帶兵,鍾之平不是你的對手,情報,唐如儒不是你的對手,政治,我不是你的對手。你將來的成就,一定在我們四人之上。”
韋永成的話,聽得莫敵搖手不絕,這四人,除了韋永成還能自己一樣在上校級別混,海競強和唐如儒已經官居少將,鍾紀更是中將軍銜加身,三十二歲的中將,放眼全國也沒有幾個,自己想超越他,想想都是多餘。但是,不得不承認,韋永成的話是對的,赤軍赤黨是委員長的眼中釘肉中刺,是他最大的禁忌,誰也不能逾越的禁忌,自己跟他們是走得有些近了。這次去到梅山,莫敵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找楊克誌述舊,在莫敵的心目中,還沒有放下請楊克誌出山擔任他的參謀長的念頭,在他看來,楊克誌是一員可以與黃天化比肩的智將,黃天化離開潛山後,他很需要有楊克誌這樣一個人來幫他。莫敵知道楊克誌來到梅山後,任第二十一集團軍總部附員,楊克誌為上校軍銜,曹玉福為中校軍銜,這次廖磊逝世,作為總部隨員,楊克誌應該『露』麵。然而他找了很久卻沒有看到楊克誌,在梅山時就想問唐如儒是何原因,一直沒有機會。在韋永成的真誠勸說中,莫敵終於把自己心目中的疑『惑』說了出來。韋永成沉『吟』了一會,說,李司令上任後,對軍中此類人員進行了清理,楊曹二人均在此列,據說被清理之後,楊曹二人拉家帶口在立煌響山寺背後一個叫板堰的小村定居,平時無所事事,偶爾與一些找上門來的桂係軍官喝酒、打牌。韋永成讓莫敵不要再去找他們,如今不再是廖長官的時代,李長官對與有赤黨嫌疑的人都沒有好眼『色』,與他們接近,不僅不會給他們帶去任何好處,弄不好會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莫敵默然,長歎一口氣,此一時彼一時,時勢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