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敵點點頭,說:“周雄的528團還是有一戰之力的,一會我就向軍部報告,調176師野補團出嶽西,有了528團和176師野補團,劉作欣的第十一旅,不難對付。”
“把野補團從嶽西抽出,調往桐東,時間來得及嗎?”龔慶元有點擔心。
“沒有問題,讓嶽西兵站派車送,嶽西交通局有三十多輛汽車,一次就能把三個營全部運到桐城,肯定能搶在建國軍之前趕到廬江以南的桐東錢橋。”莫敵說到這裏,才擔憂的說:“隻是這樣一來,汽油的消耗就大了,不知道這一次的收獲如何,能不能得回出兵的本錢。”
聽到莫敵的計算,龔慶元忍不住笑了,這才是他認識的莫老大,在蜈蚣山,在津浦路南,莫敵打仗更像是在做生意,不計較作戰的勝負,更多的是計算付出與收獲的多少。這一點,莫敵與李本一完全不同,李本一完全是個殺材,隻要戰勝,不計成本,接下事的冶父山之戰,413團和414團能有多少人活下來,龔慶元不敢估算。莫敵一邊與龔慶元閑聊,一麵讓人把電報發向軍部,把情況進行說明,請求軍部指示。
見莫敵和龔慶元聊的話題有點沉重,淩縣長也沒有了喝酒的興致,畢竟三麵大軍壓境,對於廬江不是什麼好事,能夠禦敵於國門之外,才是他的希望,『插』話說:“我之前拆廬江城牆時,城頭有一些前清光緒時鑄造的紅衣大炮,不知道還能不能用,硝石*廬江是有的,如果能用,可以運到三河,隔河架好,如果敵軍強行渡河,這個紅衣大炮一打一大片,隻怕威力不小。”
莫敵一聽樂了,清光緒年間鑄造的紅衣大炮,那肯定是能用的,這種前裝的滑膛炮重量大,裝填麻煩,用泥範製作,沙眼多,極容易炸膛,如果要重新啟用,固定好後,要減少填『藥』量,雖然達不到當時的發『射』效果,總比當年赤軍使用的鬆木炮要強得太多。
流經三河的河流是萬佛湖流向巢湖的一條幹流,水麵不寬,有炮防禦與無炮防禦大不一樣,可以想象,在沈席儒的部隊半渡之際,幾門紅衣大炮發出怒吼,大地為之一震,天空為此一暗,就是嚇也能把偽軍嚇了回去。問淩前鋒這種炮有多少門,淩前鋒說能用的大概有十二門,就是太重,馬車拉起來費勁,要帶一個小小的龍門吊才能把炮從馬車上吊下,唯一的好處是固定方便,往地上一放,穩如泰山。
不多時,軍部的回電到了,是參謀長楊讚謨親自回複,電報完全同意莫敵的意見,並一口答應,這次176師野補團和138師野補團出戰的軍費全部由軍部直接下撥,不會讓野補團吃虧。野補團各項費用自理有好處也有不好處,好處是上麵丟了個包袱,不好處是用起來不就手,畢竟,不吃你的嘴不軟。莫敵就任四十八軍參謀處主任後,有了一份俸祿,每個月法幣235元,在民國二十五年,三十元法幣可以折合一兩黃金,豬肉兩角一斤,二百多元還真不是一筆小收入,不過到了民國三十年,抗戰進入相峙階段,法幣的水份就多了一些。野補團羅衛以下,都是不領薪俸的,而且軍費也基本不撥,因此,對他們的作戰,就不能作硬『性』安排。這次莫敵把兩個師的野補團作為主力使用,軍部如果不主動承擔一些責任,下麵出工不出力就不能責怪他們了。
“通知顏俊隆,讓他遵命行動。”莫敵對龔慶元說完,又有點擔憂的問:“要不要先跟你們師長大人說一聲,不然,我們可是越級了。”
龔慶元搖搖頭,說:“楊參座的電報,我們師座也能看到,他不會有意見的。能夠有人幫他『操』心北路之敵,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既然這樣,時間不等人,你就行使參座大人的職責吧,我跟淩縣長還有半瓶酒半桌菜沒有解決,就不『插』手你們師的事務了。”莫敵笑道:“至於176師的工作安排,軍部楊參座會負責,我人微言輕,可不敢對上官指手畫腳。”
“你這還不算指手畫腳?你這完全是牽著上官走啊!”淩前鋒說:“莫天縱天馬行空,用兵如神,今天見識了!”
“縣長大人過獎了!”莫敵笑道:“我在這裏,算是與軍部最近的一員,我如果不主動協調,就是失職,李本一是我從軍時就跟著的兄長,他的事,我不敢怠慢。”
淩前鋒點點頭,在他看來,莫敵能夠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真正體現為將之道,這份水平,許多軍銜地位遠在莫敵之上的領軍人物也未必能夠。
不多久,顏俊隆帶著部隊過來了,在廬江城現租了二十幾掛大車,把紅衣大炮和*彈丸拉往三河,莫敵和淩前鋒的酒興完全被破壞,一場酒宴草草收場,各自歸巢。
入夜,東邊的盛橋靜得如同墳場,北邊的三河也未見任何敵蹤,戰役,卻在南邊遙遠的鮑衝湖邊打響了,動手的是菜子湖裏的霸主劉仁開,首當其衝的是劉作欣第六師十一旅的輜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