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見蕭瑤突然神色倉惶,便上前兩步欲問緣由,蕭瑤立時怛然失色,磕碰著腳步往後退了兩步,狀若驚弓之鳥。
侍衛愈發疑惑,正要再往前行,蕭瑤本就驚恐的情緒,陡然攀升至臨界點!
“走開!”蕭瑤爆發出一聲極為淒厲的尖叫,驚恐萬狀地往帝師府奔去,也顧不得尚在與晏揚歌置氣,一頭撲進他懷裏!好在靈惜及時扶住了輪椅,才不致跌落。
事發突然,太子寧王等人急忙跟進帝師府!晏揚歌尚未反應過來,蕭瑤已一頭撞進了懷裏瑟瑟發抖,肩上的衣襟被死死地攥緊,直到看見胸口處逐漸暈開的濕意,才意識到蕭瑤竟怕得哭了出來!
晏揚歌眉頭一皺,一麵輕拍蕭瑤以作安慰,一麵不悅叱問:“怎麼回事?!”一幹下女嚇得噤若寒蟬,連稱不知。
蕭瑤陡生異變,情況不明,太子寧王縱然心中有疑,皆巋然不動,倒是國舅和那手持契書的侍衛踏進門來,這事來得突兀,國舅此刻心中也是滿腹疑雲:“晏先生有所不知,我們也奇怪得很啊,剛才還好好說著話,這突然就……”
“蕭瑤呢?”他話尚未說完,便府外一聲突如其來的詢問打斷,極是不悅將目光調轉門外,卻見來人是風華郡主。
風華郡主牽著車馬剛到帝師府,就見太子和寧王的人馬各持一邊,而不見太子寧王身影。
寧王一看風華郡主這陣仗,便暗道一聲來得好,幾步跨到風華郡主跟前,愈發殷切:“蕭瑤姑娘方才還與太子說話呢,突然就驚懼起來,逃進帝師府中,現下晏先生正安慰她呢。”
風華郡主一聽蕭瑤反常的行徑,心中登時一緊。
昨日到帝師府時,正遇見蕭瑤與晏揚歌斷情絕義,晏揚歌便將來龍去脈一並告訴了她,知他是有意說出那番話,雖的確傷人,但也隻有如此,才能讓蕭瑤搬離帝師府這個鬥爭源,全然置身事外,方能保她無虞,蕭瑤重傷命懸的消息,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聽第二次。
當天下午,晏揚歌便特意在一處安靜的地段,置了一處家宅,將房契地契一並交給了自己,今日來,就是接蕭瑤入住,特意囑咐,若蕭瑤問起,便說是風華郡主自己的,以免蕭瑤抗拒。
三步並兩步入府,便見蕭瑤埋在晏揚歌懷中瑟瑟發抖,風華郡主衝著國舅眉頭一擰,連帶著語氣也不怎麼和善:“你們把她怎麼了?”
國舅正要出言解釋,就見晏揚歌衝風華郡主擺了擺手,接著低頭試探性地輕喚了一聲:“蕭瑤?”然而蕭瑤仍是顫抖不已,隻拚命搖頭並不答話。
晏揚歌眉頭更重,也不知蕭瑤到底在懼怕些什麼,隻好吩咐下女,先將蕭瑤扶回院落,待她情緒平複些,再行詢問。
一聽晏揚歌要將她送回院落,蕭瑤抓住晏揚歌衣衫的勁道更大,驚魂未定地探出頭來,一辨清方位,便立馬又將頭埋了回去,隻顫抖地抬起手臂,斜斜一指,指向了那侍衛……
“那日刺、刺殺我的人,袖口便、便有那個圖案……”
她抽噎得厲害,連帶說話也斷斷續續的,卻並不影響眾人判斷她話中的意思,一句話,如同平地炸起驚雷!在場眾人無不變了臉色,皆看向那侍衛的衣袖,國舅的臉色刹那間鐵青得極為難看!晏揚歌臉色凝成寒冰,雙目鋒利地劃過那侍衛全身,侍衛幾乎汗毛倒豎,恍覺無數利刃劃在身上!
眼見寧王神色不善的目光鎖在身上,風華郡主臉色更是陰沉得厲害,仿若一言答錯,便要撲過來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一般!頂著這般沉重的視線,不多時,國舅額上已是冷汗涔涔,定了定神,強作鎮定地露出一個笑容,道:“事關國舅府聲譽,這話可亂說不得。夜裏露色濃重,樹影昏暗,蕭瑤姑娘大約是重傷之下,慌神看錯了吧。”
風華郡主心知此人乃當朝國舅,事關重大,幾番猶豫,還是輕聲向蕭瑤再三確認:“蕭瑤,那夜裏凶手的衣物特征,你……可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