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動地擁著稱自己為“嗝嗝”的夏侯菁菁,李方曉的心在狂跳。秧子的嗲聲雖令他雞皮疙瘩掉一地,那,也是暫時的。此時此刻,當著眾人麵,狂跳的心不代表激情與愛意,描述他六神無主,倒是貼切。
捫心自問,鎖定夏侯菁菁的照片為疑似仇家的初始階段,他有沒有看著小秧子甜甜美美的模樣兒怦然心動?當然,李方曉不否認。但,那隻是男子對女子由心理到生理的反應,並不說明其他。直到削尖腦袋做了夏侯菁菁的吊刀,乃至不慎發功導致夏侯菁菁意識錯亂,形勢,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他已經感到撲麵而襲的猝不及防。
已經忘掉了在鴛夢中與夏侯菁菁的你情我濃。李方曉再一次清醒地、零距離地感觸夏侯菁菁發絲裏彌散的淡香時,再勾不起他的興味。他似乎感到夏侯菁菁就像一個燙手的大山芋,撒手,已沾上黏糊糊的山芋皮;吞下,即刻化作肚腹裏再也衝刷不掉的苦澀芋苔。
“你們都走吧。”夏侯菁菁見李方曉的可愛模樣兒,喜顛顛地。或許,在她眼裏,李方曉苦不堪言都是俊朗迷人的,哪怕顯露出的神情為矜持和靦腆,都具有魔幻般的吸引力。
“有嗝嗝陪著我呢,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夏侯菁菁仍然偎在李方曉懷中,打發眾人。
眾人發愣,不知是轉身離開為妙、還是繼續留下伺候神情已然巨變的夏侯菁菁為妥。
“怎麼啦?我說話不算數了是不是?行!從現在起,一切由嗝嗝發聲,我再不管!”夏侯菁菁蹬蹬蹬地徑直進了李方曉的臥室,扔一句話出來:
“嗝嗝!我先睡了,你幫我攆人走——!”
眾人除了愕然,還是愕然。此時,被夏侯菁菁的叫喚聲嚇醒的刀鋒,已經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與其他人一道,齊刷刷地看向李方曉。
“各位別盯著我,盯著我沒用。”李方曉長這麼大第一次怯場。
“不盯著你我們盯著誰?”刀鞘冷言冷語:“在老板眼裏,除了你,我們都不是東西,全他媽的是臭抹布!接下來該怎麼辦,你總得撂句話。”
李方曉輕歎一聲,請刀子們和梢搭子阿姨坐下:“各位都知道,我來你家老板身邊的日子屈指可數。”他強調“你家老板”,意欲把自己往外撇,撇的越清楚越好。盡管,這段時日他都是這麼稱呼夏侯菁菁,但此時,撿起“你家老板”這幾個字,意義非同一般。
“你家老板的脾氣秉性,各位比我了解的透徹,眼下,先請各位把老板移上三樓好不好?”
見刀子們作難,李方曉看向梢搭子阿姨。這一看不打緊,梢搭子阿姨居然哭了起來:
“刀尖啊,你別看我。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這一天一宿倒是睡的香甜,我可是一邊照顧小姐一邊抵擋梢搭子跟我打離婚哦!”
不是梢搭子阿姨哭訴,李方曉還不知道這一天一宿居然還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花絮:“梢搭子師傅不是腦袋縫了針嗎?咋還有離婚的力氣呢?”
梢搭子阿姨哽咽:“不但有離婚的力氣,還廢寢忘食。我去了一趟廚房,雞鴨魚肉、海鮮蘑菇、山珍走禽鋪排的哪哪都是,足足可以辦十桌酒席。他說:小姐吃不完這些好東西,就留著他娶新娘子用。眼下,該死的梢搭子已經讓刀鋒、刀鞘他們在為他物色老婆,就差棍棒攆我走啦!”
李方曉對婚姻離合缺乏勸說的經驗,他險險乎就啞口失色。好在,一眼瞅見了茶幾上的香煙,於是,速速地拿在手中見人就遞上一支。不成想,眾吊刀幾乎都不吸煙,會吸煙的刀鞘卻把臉扭向一邊,不睬。沒轍想的李方曉流露出哀求,總算被刀鋒領了情。
刀鋒接過煙,湊上李方曉打著的火機點燃,吸上一口再吐出一口煙霧,道:“梢搭子師傅鐵了心,一門心思要跟阿姨離婚。好在老板生了病,要我們替他找老婆這事才暫時擱淺。而阿姨呢,既要照顧老板還要抵擋梢搭子師傅的驚擾,心力交瘁到了極點——”
“峰哥,就直接說你的意見吧。”其實,不用刀鋒再接著往下說,李方曉都知道刀鋒要說什麼。
“我是這麼想的,既然老板在你這裏,就索性由你先接手照顧她,容我們都各自去休息一陣子再輪班倒行不行?”
梢搭子阿姨抹抹淚珠兒,抬起頭幾近哀求:“刀尖啊,你先照顧小姐,容我抽身回娘家去搬救兵,至少得來一卡車娘家人為我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