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3 / 3)

方沉碧應聲:“我說的不是現在,隻是舅舅還不知道,方梁那麵得到很多消息,蔣府在各地的藥材雖是豐收,可行市根本不行,興起來的萬德號價低了我們三層有餘,前陣兒這才有了信兒,說是這功夫賣不去的藥材開始爛了一大批,約莫四層都爛沒了,這本就是我們的利份兒都沒了,這萬德號到底是誰家的我們現在都查不出來,隻是說主子是個年輕人,很有城府,從不露麵兒,但手腕很高。這次擺明了是做賠本兒生意,就來搞亂蔣家生意的,既然是能賠這麼多也不罷手,我覺得此人手裏攥的銀子不會少,不然不敢這麼玩兒大。”

馬文德應聲:“你是說蔣家有難了。”

方沉碧道:“一早一晚的事兒,確切的時候並不好說。”

馬文德蹙眉:“之前我們留出來的餘份兒夠的,隻是現在差一個脫身兒的借口,再有就是,你可放得下三少?”

“舟曲的礦也不成了,李家為了李大小姐的婚事兒必定要掐著他的軟肋不肯鬆手,即便他是再執拗掙紮也不是個對手,畢竟大夫人吃的鹽要比他走的路還多,輪手段心勁兒,不見得不及在外多年的蔣悅然。隻是我不願成為其中的夾板兒,我已經被她拿去利用過一次了,我不想還有第二次。”

馬文德側眼瞧著方沉碧的臉,隻覺得這女孩本是看來柔弱而婉約,可相處久了才知道,她是骨子硬得很的一個人,但凡有事,總有自己主意,且是男子都比不過的淡定自若。

“那便是再等等看?”馬文德試探問。

方沉碧應聲道:“瞧著是熬不過多久,三夫人那裏應是早就得到消息了,不然也不會最近幾日的光景就用老爺的名義從賬房支了兩次銀兩,且都不算小數。”

馬文德點頭:“大夫人並不攔著很是奇怪,眼看蔣家的家底兒見了空,大夫人當家,容著這事兒發生可是不尋常。”

方沉碧無謂一笑:“她比我們下手更早,現下已經沒什麼是她想要得到的,除了李家大小姐這個兒媳婦了。”

是夜,蔣悅然回了屋子時候茗香還在等,她隻是熬甜粥一會兒功夫兒人就不見了,這會子見人進了門兒,忙熱絡的因上前去,道:“時候不早了,三少早些休息吧。”

卓安不敢多停留蔣悅然麵前,聽了茗香這話,忙不迭的出門打水給他淨臉,人出了去,便隻剩下他們兩個。茗香服侍蔣悅然脫了外袍,靠的近難免心生向往,從前那個與她一邊高的男孩已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剛剛洗過澡之後的淡淡馨香味道直刺她心懷,那樣在年少時候就懷著的愛慕之情是埋在土裏的草籽兒,時間久了,總會發芽開花兒。

“你留下來伺候吧。”

茗香正在神遊,突地聽見這一句,手不由自覺地停在原處,好似做夢一樣。

“三少您說……”

蔣悅然身著裏衣,坐在床邊伸腳脫鞋,斜眼睨她,反問:“你不樂意?”

茗香聞言,頓時眼眶積了淚出來,這話兒不知是她等了究竟多少個日日夜夜了,就算平素委屈又絕望,總算是今日等到了這一句,算是沒有白等白熬了。

“茗香怎會不樂意,是求之不得的,三少說笑了。”茗香伸袖子擦淚,忙轉身兒出去,邊走邊說:“三少等下,我這先去做點事兒,馬上就回來。”

茗香知道留下來伺候是什麼意思,忙不迭跑去讓丫頭燒水沐浴,她的想法畢竟單純,隻要是能如方沉碧一樣,一舉得子,那麼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忙活了一陣之後茗香回了屋子,蔣悅然正倚在床邊看書,見茗香似乎還精心打扮了一下,也就多瞧了兩眼。

茗香知曉這意思,吹了桌上的兩盞燈隻留了床頭的一盞,於是款款走上前去,細聲細氣道:“三少,可以休息了,時候不早了。”說罷她坐在床邊兒,一張俏臉紅了個遍,伸手去拉床帳簾子,將兩人密密實實包在其中。

蔣悅然見茗香上了床,特意往裏麵挪了身子,歪歪的拄著胳膊砌在一邊,瞧她那一番模樣,隻看卻不吱聲。

茗香躺□,臉還是紅的,隻管連眼睛都不敢睜,不管他伺候蔣悅然多少年,男女之事,她終究還是沒有經曆過,難為情是在所難免。茗香正尋思,蔣悅然倒是一翻身兒的覆在她身上,頓時那股子熟悉的馨香氣味縈繞她周遭,臉徹徹底底紅了個遍,像是火燒似的。

茗香嚶嚶道了一句:“三少……”

蔣悅然始終睜大的一雙俊眸,仔仔細細的把茗香的一絲一毫看在眼裏,而那雙俊眸裏卻是半點情0欲神色也沒有,清澈的能見了底。

“你害羞?不是已經做過那事兒了,還羞個什麼勁兒?”

茗香微微眯眼,隻從一條縫裏見到蔣悅然俊美的臉,那種滿足讓她情不自覺的伸手手臂環住了蔣悅然的頸項,將他拉向自己。

蔣悅然也絲毫不馬虎,徑直吻向茗香的脖子,帶著狂野的勁兒,絲毫不憐香惜玉,弄的茗香略略做疼,連呻0吟聲響都有些發沉。

“你喜歡?”蔣悅然將薄唇挪直早已意亂情迷的茗香耳邊低聲問,卻得不到她的一句回答,隻聽她口中碎碎的喚道:“悅然……”

“那天晚上,於我有過夫妻之實的女人不是你。”

這一句便如晴天霹靂一般劈過茗香的腦袋,此時此刻,什麼情0欲,什麼意亂情迷早被甩出九天之外,茗香的表情堪比變臉的雜耍一般,前一張還沒扯去,後一張已經貼了一半兒了。

蔣悅然支起上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身下的女子那般顏色,諷笑爬上他嘴角,他伸手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方帕子,在她麵前晃了晃,道:“這帕子不是你的,你那日是掉了某人的包,我雖然喝醉了,可我分得出,那味道本就不對,這帕子更是出賣了你。可是茗香,就憑你這樣的陪房的丫頭怎麼就敢如此大張旗鼓的裝模作樣的騙我這麼多年過去,到底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茗香聞言,一霎時白透了一張臉,她不知該如何開口,隻是無法相信,這一切居然來的這麼唐突,儼然是戲本兒裏頭才有的唱的噱頭。

“說,那日你替的到底是誰?”蔣悅然的俊臉上已是半點表情也無,茗香怕的要命,哽哽的道:

“三少,我,我……”

“是誰指使你的?”

茗香結巴,不知是否該講,隻聽蔣悅然道:“你若好說清楚,日後送你出府還可將你許個好人家,如若不然,你自己尋思。”

“三少,我,我不敢講……”茗香隱隱哭起來。

“是我娘?”

茗香點頭,感覺自己身上一輕,那芝蘭玉樹的男人已經起了身,甩了帳子下了地,道:“趁我還沒想著怎麼收拾你,你自己識相的滾吧,若是這輩子還讓我瞧見你,你會死很慘,我保證。”

茗香開口想求,可卻再沒有什麼話能出口,隻能坐起身,扶著床柱嗚嗚哭出聲來,蔣悅然就如此身著裏衣出了門,剛走不一會兒卓安進了屋,見茗香在哭,便問:“你這是那般表現,夜半裏哭個什麼勁兒?”

茗香抬頭,滿臉淚水的指著門口道:“少爺必是去梨園了找那方小姐去了,你快去攔,當年的事兒他都知道了,定是被氣瘋了的,不知還要鬧出什麼大事兒出來。”

卓安一聽,七魂少了六魂半,扭了身兒就往外跑,邊跑邊喊:“少爺,少爺……”

不負眾人猜測,蔣悅然這一路是奔著梨園去的,進門兒時候屋裏的人都傻了眼,沒人敢出聲。

兩人就這麼你看我,我瞧你,沒見蔣悅然歇斯底裏,也不見方沉碧嚇怕了,兩人隻是這麼麵麵相對,完全把其他的人摒棄在外,好似並不存在似的。

半晌,方沉碧輕聲道:“你們都先出去,把璟熙帶到下屋去睡,沒事都不要進來。”

馬文德本還想張嘴說兩句全和話兒,可見了方沉碧朝他搖搖頭,他選擇閉了嘴,推著馬婆子,催促:“趕緊抱著孩子出去,還發什麼呆。”

很快屋子裏隻剩下他們兩個,蔣悅然突地朝方沉碧一笑,可這笑卻是被冰包一樣,冷的刺人。

“你的東西,還你,不知道是不是嫌晚了點。”說罷甩手將那一方帕子摔在方沉碧麵前,方沉碧低頭一瞧,頓時認出這帕子就是自己當年丟的一條,隻是再沒有尋見過,就在那日突然就不見了。於此同時,她亦是知曉蔣悅然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這太一目了然了。

“東西還完了,該算我們之間的那筆帳了,你說是不是,方沉碧。”

作者有話要說:新更,雖不是蜜月期,且當小別勝新婚吧,爭取不斷更,不辜負你們期待,隻是劇情會曲折,有糾結,勿怪!求分請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