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蝶
零輕蝶
“牆內秋千牆外蕩,牆外行人牆內佳人笑。笑聲漸聞聲漸遠,說是有情卻被無情擾。”
遠處大廳中歌妓的唱腔輕輕傳來,遊過沉靜於黑暗中花園,送入到花園角落一座看似與世隔絕的小樓之上,小樓中有人輕輕的歎息,似是有滿心的哀怨。
突然,一個黑影如幽靈般竄進了花園中偏僻靜立的小樓,從小樓上的窗戶跳了進來。黑影身形矯捷無比,動作連貫一氣,在小樓上人還未有任何發覺的時候,已經現身在小樓之上。
黑影人落下身來才看出是一個男子,麵上戴掛著一色的黑紗,將麵目大多的遮擋住,隻露出一雙犀利似電的目光,黑影人剛剛落下鼻前突然一陣溫香,不由轉了頭去看香處來源,卻是一尊燃香鼎,此刻正在小樓中一側輕輕的向外散著香氣,黑影人再輕輕一嗅,似是很沉醉這味道,但隨即又轉了目光望去。
小樓很小,裏麵的東西也不奢貴。黑衣男子隻看到一張女兒家睡臥的粉紅吊紗的漆木床,一張很小的棗紅色梳妝台,燃香鼎置放在梳妝台一角,此刻香氣慢慢熏出,將樓中人物塗上一層淡淡朦朧的香霧,香霧盡頭還有一支看去如同衣架的青色長木,獨自立在小樓角落,長木上竟蹲著一隻同樣青色的小猴,青色小猴目光竟幽藍如同夜中的明星,此刻正是動也不動的盯著黑衣人,黑衣人竟被這青猴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身形微滯,回望看向小樓中除了黑衣人外唯一的一人。
一個白衣如蓮的小女孩,此刻正縮在床邊,用慌亂的目光望向黑衣人這邊,黑衣人突然開口問道,“你就是零輕蝶?”
小女孩遲疑一會兒,才慢慢點頭,卻並不答應。
“我是來帶你走的人。”黑衣人道,猛的一個進身,就在小女孩零輕蝶眨眼的瞬間已經竄到麵前,手下如電,點住了零輕蝶胸前穴道。
零輕蝶身體晃了一晃,倒在床上。黑衣人目光現出一絲不忍的神情,伸手輕輕將零輕蝶攬入自己懷中,轉身就向來時的窗邊縱去。可隻縱到一半,黑衣人心中突然莫名的一緊,黑衣人不解的目光再在樓中打量一遍,除了一隻目光似冰的青猴外再無任何可疑,可不知為什麼,黑衣人心中總覺的還有什麼東西不對。黑衣人微微搖頭,身已在窗邊,懷中零輕蝶神情看上去很害怕,可卻說不出話來,更不能呼喊求救,隻是一雙被淚水浸濕的大眼睛直直的望著黑衣人。
黑衣人被零輕蝶一雙清澈目光望得心中也是一虛,暗自道:來時,同伴燕老二說過,這個零家小姐多年前生了一場大病,所以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如此看來,的確如此,她本已經很可憐,不想此刻自己竟還要再傷害她.......黑衣人咬咬牙,心中默默發誓:隻有一次,隻有這一次,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這樣的事情,自己也一定不會傷害零輕蝶!
黑衣人再不願多望一眼自己懷裏零輕蝶的目光,隻將她藏在了自己懷裏,取出一方白紗遮擋在零輕蝶眼前,又取出一張白色信箋留在小樓窗邊,方才離開。黑衣人來到零家花園一偶,起落間,翻身而出,在黑夜中定下一個方向,急弛而去。
不知跑了多久,黑衣人腳步停下,目光在四下裏悄悄打量一番,發現並沒有任何可疑,終於緩緩的舒出一口氣,抬手摘下麵上黑紗,露出了一張英俊的麵龐,毫不遲疑的走入了麵前一間坐落在樹林深處的破落廟宇。
廟門“吱呀”被推開,很是刺耳,而廟中似乎很久未有人來,彌漫著一股怪怪潮濕腐敗的味道。
黑衣人走上幾步,來到廟廳中間,突然提高了聲調咳嗽一聲,接著緩緩道,“燕老二,出來吧。人已經被我劫來了!”
“嘿嘿!嘿嘿!”陰冷笑聲從廟中佛像身後傳來,接著兩個身影竄了出來,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身形胖矮的男子望了望黑衣人懷裏的女孩,此刻零輕蝶眼前已經被罩上了一塊白紗,矮胖男子怪笑道,“嘿嘿!看來還是蒙兄弟有辦法,隻兩三下,便將鬆中第一富商零有道的女兒擄了來。早知道蒙兄如此能幹,我們兄弟兩個早應該找蒙兄合作了。”
矮胖男子話剛落,身旁瘦高男子立即接口道:“不錯,不錯。老二,你也不想想人家蒙兄的家門身世,自不是咱們這兩個連祖宗是誰都不知道的土匪可以比的。”
被現身而出兩人稱做蒙兄弟的黑衣人麵色突然一暗,目光凜冽望向兩人,冷冷道,“不是和你們說過,不要在零輕蝶麵前提我姓名的嗎?”
黑衣人麵前一胖一瘦兩人互相張望一眼,被稱做“燕老二”的胖矮男子歪頭問道,“老狗,他說過這話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瘦高男子“老狗”也是一臉茫然的攤攤手道,“對不起,我忘記了。哈哈!!不過,你究竟擔心什麼,她不過是個啞巴而已!”
黑衣人麵色鐵青,目光冷望向麵前兩人,剛要再說,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溫柔聲音,“你回來了。”
黑衣人聽到這熟悉的語調,麵上神色立即緩和下來,應道,“哦,我回來了。”
黑衣人身後出現的是一個似零輕蝶一般同樣一襲白衣的女子,女子目光溫柔似水,容貌似是秋水海棠般美麗嬌弱,望著黑衣男子時麵上一直溫柔的微笑。黑衣人被她望著,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白衣女子走到黑衣人麵前,也是望望懷裏的零輕蝶,不由輕輕歎息,“她還隻是個孩子,真的太可憐了。”
黑衣人安慰著,“放心吧,我們隻為錢,隻要她爹按時給了錢,我們絕對不會為難她。”
白衣女子輕輕點頭,伸出手道,“把她給我,我抱著她走。”
黑衣人點點頭,將零輕蝶送到了白衣女子懷裏,隨即回頭對其他兩人道,“你們別在這裏惹我生氣了,現在就按照預先安排好的計劃,帶她去那個地方,走!”
瘦胖兩人此刻也不再多說什麼,點點頭,跟在黑衣人和白衣女子身後先後出了廟宇,向著西方白色一片的雪山之中而去。
四個人帶著昏睡中的零輕蝶趕行了整整一夜,終於在黎明來臨時趕到了群山隱秘地的一座山莊,山莊前的牌匾已經褪色的幾乎看不出任何字跡,燕老二望著麵前山莊,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沒想到曾經繁盛一時的青雲山莊竟是敗落成了這個樣子!”
黑衣人身體一顫,當先走進了偌大山莊,後麵的老狗拍拍燕老二肩膀道,“我說燕老二,還是別刺激他了。畢竟這次我們是衝錢來的,就算以前有什麼過節也就算了吧。”
燕老二冷哼一聲,不理會身旁的老友公孫老狗,望著漸漸走遠,有些落寞的黑衣人背影,麵上神情卻更加刻薄殘酷。
黑衣人在山莊中駕輕就熟,繞過幾個落滿黃葉和灰塵的走廊庭院,走進了山莊大廳,隻是大廳中已經空無一物,給人一種蕭索感覺。黑衣人遲疑下,目光落在大廳裏流露出悲傷的神情,隨即從白衣女子懷裏接過零輕蝶,道,“你在這裏等下,我去把她安置好。”
白衣女子望著黑衣人,目光中全是痛惜,點點頭,停在了原地。
後麵的燕老二和老狗已經趕來,望著黑衣人走進了大廳旁的一間偏室,偏室中同樣空蕩無物,隻有靠在牆角處有一張破舊不堪的大床,周圍都是冰冷的牆壁,沒有窗戶,但在一麵牆壁的高處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天窗,有微弱的日光透射進來。黑衣人將零輕蝶平放在大床上,又拉過床上一張薄被蓋在零輕蝶身上,這才轉身走出偏室,順手將偏室外麵的門鎖了起來。
大廳中的三人望著黑衣人做完一切。燕老二道,“她爹什麼時候交錢?”
黑衣人淡漠的目光望望燕老二,遲疑下道,“我給零有道留的是兩天時間,後天正午他就會把錢準備好,到我們規定的地方交錢。”
老二點頭,黑衣人走到他麵前將手中偏室的鑰匙遞給他,“從現在前,我們三人輪流守著零輕蝶,不能讓她逃離青雲山莊。”
黑衣人說完向廳外走去,旁邊的白衣女子也隨著離開。燕老二瞥瞥手中鑰匙,冷笑道,“十年前,我燕老二第一次進入江湖的時候,特意準備了禮物去探望青雲山莊的莊主蒙青雲和他的兒子蒙方,沒想到,竟被蒙方一盆冷水潑出了青雲山莊!就是這一盆冷水,令我被江湖中人所恥笑,無法在白道中立足,最終隻能陷身進了黑道,成了匪人!這一切都是拜蒙方和青雲山莊所賜!”燕老二突又變了聲調,怪裏怪氣道,“但令我更想不到是,五年後我燕老二竟是踩在了它青雲山莊的土地上,而蒙方此刻竟是變成了同我一樣的強盜!哼,哼!可謂是天不薄我,終於讓我有了機會報仇!”
燕老二身旁的公孫老狗走上一步,小聲道,“老二,你不會是想等這筆買賣結束後,宰了蒙方這小子吧!”
“宰了他,豈非太便宜他了!這些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燕老二冷冷道。
清晨風過,令人麵上一冷,精神也為之一震!蒙方一襲黑衣立在自小玩鬧的青雲山莊的亭園旁,望著滿目的頹敗,不由搖頭歎息。
突然身後一隻溫暖的手探了過來,輕輕撫摩上蒙方冰冷的麵頰,一個聲音柔聲道,“蒙方,對不起,一切都為了我。爹欠了黑道一大筆錢,才令你做起了擄人勒索的事情,是我不好,就像是伯父所說的那樣,我的確是禍水。”
蒙方心裏一疼,回身將白衣女子摟在自己懷裏,笑道,“染兒,你胡說什麼。你才不是禍水,你是我心中最透明,最純潔,也最美麗的雪水。”
白衣女子染兒輕輕在蒙方懷裏搖頭,“可你都是為了我才淪落黑道,做了這不光彩的事情。”染兒目光開始濕潤,“其實,我也不想你做這樣的事情,可他是我爹,我不能不救他。若是沒有錢,他會被那些人抓去殺死.....”
蒙方笑道,“你也說了。他是你爹,也就和我爹一樣,我若不救他,你還能指望誰救他?如果除了我之外,你還敢指望別人,看我饒不饒你!”蒙方說著,用手去鉤染兒小巧的鼻子。
染兒被逗的笑了,蒙方重新將她抱在自己懷裏,目光望著庭院中的落葉,“等這次事情完了以後,把錢還給他們。我就帶著你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到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去,隻有你和我兩個人,我們再也不分離!”
染兒在蒙方懷裏聽著,雪白麵色羞紅一片,但眼中卻全是幸福滿足的目光,一閃一閃,似已經在憧憬如蒙方所的那麼一天,整個世界,隻有自己和他兩個人,該會是多麼的幸福!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就是一天過去了。天色已暗,到了晚飯的時間,而晚飯是染兒一個人準備的,端上來時,公孫老狗已經是目中放光,搶過一雙筷子就要夾菜,卻被旁邊的燕老二攔住,燕老二冷笑點頭,“薛姑娘的確好手藝。”說著,燕老二放下染兒遞過來的筷子,從自己懷裏取出一雙銀色筷子,輕輕在每個菜裏麵挑了一挑,這才滿意道,“每一道菜都是恰到火候,很好,很好!”
旁邊公孫老狗自是知道燕老二是在試菜,看裏麵是否有毒,此刻老二已說話了,說明菜中無事。公孫老狗當即狼吞虎咽起來,雖然公孫老狗是又高又瘦可吃的東西真不少,一眨眼工夫,四碗米飯還有兩盤菜已經被他一人吃光,可看樣子他還沒吃飽,又去搶旁邊燕老二麵前的菜了。
染兒看著別人喜歡吃自己的菜,自是高興,微笑道,“你慢慢吃,後麵還有。”
與公孫老狗不同,一旁矮胖的燕老二吃起東西來卻像是燕子啄食一樣,隻吃一點,完全和他的身形樣子不成比例。燕老二望一眼染兒來時方向,問道,“對了,蒙方怎麼不來吃?”
“哦?”染兒遲疑下道,“我和他已經在後麵吃了。”
染兒說完,將公孫老狗吃完的碗筷收拾一下,端起一碗事先準備好的飯菜,道,“燕大哥,我要給零輕蝶送飯。”
“嗯,好。”燕老二從自己懷裏抽出鑰匙打開偏室門,讓染兒進去,染兒走進偏室,房間內光線很昏暗,除了遠處牆壁上的天窗中落下的些許光線外,整間屋子都是一片黑暗,染兒望著此刻站在天窗下,緊靠住冰冷牆壁的零輕蝶,心中自是一陣難過,都是因為自己,這個小女孩才會遭受與家 人分離的痛苦。
染兒輕聲道,“輕蝶,來吃飯吧。”
天窗下的零輕蝶此刻麵上還是蒙著一方白紗,雙手也被縛著,望著白衣女子染兒突然笑了笑。
染兒將飯菜放在房間一角,望著立在黑暗中無比孤獨可憐的小人兒,不由難過道,“你害怕 嗎?”
零輕蝶慢慢點頭,笑容不見,肩膀輕輕顫抖,似在哭泣。
染兒看見零輕蝶哭泣,自己心裏也是不好受,本想說些安慰的話,可卻發現自己竟無話可說。染兒感覺周圍冰冷難耐,不由關心道,“輕蝶,你冷不冷?”
零輕蝶愣了一下,又點點頭。
“那姐姐晚上給你送盞燈來,你靠在燈前,就不會冷了。”染兒又看見床上單薄的被子,“還有被子,我給去取一床厚些的來。”
染兒轉身想走,零輕蝶突然走過來拉住了她,白紗下零輕蝶身體顫抖不停,想要哭卻又無法出聲,染兒望著可憐的零輕蝶,眼圈也是不自覺的紅了,哽咽著道,“對不起,輕蝶。就這兩天你不能回家,等過了這兩天,我一定安全送你回去!”
染兒淚水再也忍不住,甩頭跑出了偏室。
一直暗暗藏在偏室外窺視的燕老二聽著暗室中染兒說話,冷冷一笑,待染兒走遠,重重的將門關起。
夜變
當夜,是燕老二和公孫老狗負責守夜。
燕老二望望已經開始打哈乞的公孫老狗,搖頭歎道,“老狗,你怎麼除了吃就知道睡,今天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明天白天是蒙方和薛染兒守著!”
公孫老狗有些不滿的搖搖頭,指著一旁禁閉的室門,道,“你說,就這樣一個小丫頭,別說自己跑了,就算我們放她跑,包準跑不出三裏地,她自己就得凍死累死!何苦還來守著她,害怕她跑呢?依我看,把門鎖住就可以了,完全不用我們幾個大人為她再費神了!”
燕老二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個零輕蝶是過於柔弱了,沒有可能會自己跑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點沒壞處,而且這次是筆大買賣,隻要這次成功了,你我下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所以,還是得守著!”
“好,好,守著,守著!”公孫老狗無奈的端坐在廳中,燕老二轉身走去了後麵臥室休息。
夜晚清冷的很,公孫老狗守著大廳裏唯一的一盞長明燈昏昏欲睡,不知自燕老二走後過了幾個時辰,突然公孫老狗耳邊傳來一聲輕微卻很清楚的落地聲音,乍聽時,覺得很是清脆!
公孫老狗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仔細望望四周,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這功夫就是落根針公孫老狗也可以聽得見。公孫老狗不由自語道,“難道是我聽錯了?”
話剛出,公孫老狗耳邊突然又聽到一聲更加清楚的清脆響聲,公孫老狗霍然站起,他這次終於聽的明白,聲音乃是從偏室中傳來的。公孫老狗一邊走向偏室,一邊猶自納悶:零輕蝶,這小丫頭這麼晚了不睡覺,搞什麼鬼?
公孫老狗來到門前,門很厚實,但畢竟多年未曾修理已經有了裂紋。公孫老狗將眼睛貼在門前較大的裂紋處向裏麵看去,偏室中,一盞幽弱,閃亮著豆粒大小光芒的油燈正自亮著。
公孫老狗知道,這是染兒害怕零輕蝶這丫頭晚上受冷害怕特意送進去的,除此之外,染兒還要求解開了零輕蝶手上的束縛,摘下了眼上白紗,還說如果害怕被零輕蝶看到麵目,隻要每次進偏室時自己戴上麵紗就可以了。
公孫老狗搖搖頭,心裏笑道:真是婦人之仁!
零輕蝶蹲在油燈下,一動不動,臉朝著燈下地麵,也不知在做什麼?公孫老狗再靠近偏室一點,想要看得清楚些。突然,偏室中零輕蝶的手一抖,從手中滾落下一個圓鼓鼓藍晃晃的東西,“叮!”的一聲落在地上,也許是因為偏室中光線過於昏暗,導致公孫老狗望到這藍色物件時覺得特別的藍亮,就如同是一顆小小圓圓的月亮!而公孫老狗眼中目光也越發的明亮,一動不動的緊盯住地上猶在翻滾的藍色物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這是.......藍寶石!?”
公孫老狗武功和心計雖然差些,但畢竟早出道了幾年,而且與珍寶玉器也打了不下十年的交道,足可謂是此中高手了。此刻公孫老狗一眼望到零輕蝶手中落下的藍色圓形物件,就已經肯定是一顆價值不菲的藍寶石,如何讓他不高興,不激動!
公孫老狗喉結一上一下,此刻整個身體已經完全貼在門上了。而此時,偏室中零輕蝶又輕輕鬆開了自己另一隻手,同樣,又是一個圓鼓鼓藍晃晃的東西迅速落下,“叮!”的一聲在零輕蝶麵前地上轉個不停。這下公孫老狗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自是懂行的,如此大顆的,如此純色的藍寶石一顆就足以令他此生衣食無憂,而此刻竟然還有兩顆。
公孫老狗心中暗道:有了這兩顆寶石,還用得著等這孩子的爹交來銀兩嗎?這兩顆寶石就足以抵得上所有!
公孫老狗心髒“咚,咚!”像敲鼓似的跳個不停了,微退一步,就要推門進去,卻發現門還被鎖著,不由懊惱的拍著自己腦門,偏門的鑰匙還在燕老二身上,公孫老狗自是不願耽誤,轉身向後麵燕老二休息的地方奔去。
公孫老狗衝進了燕老二休息的臥房,發現燕老二還在熟睡,就要上前叫醒他,可公孫老狗突然腦中轉念一想,兩顆寶石雖然值上很多錢,但若是四個人分,分到自己手裏豈非就要少很多?
公孫老狗點頭,悄無聲息來到燕老二身邊,瞅見燕老二懷中露出一角的鑰匙,不由大是歡喜,輕手落下,剛抓住鑰匙還未抽出。突然麵前熟睡中的燕老二一個漂亮翻身竟是從床上跳了起來,同時手中亮出兩芒青光,正是燕老二成名江湖的殺人利器,“冷燕爪”! 一長一短,如同是青色鋒利的鳥爪此刻正抓向公孫老狗麵門,公孫老狗這下可被嚇得不輕,當即閉眼大叫一聲,“是我,老狗!”
青色的冷燕爪,停在公孫老狗麵前三尺,再下一點,公孫老狗的一隻臉就要被這鋒利爪子抓的稀爛,燕老二終於看清了將手探在自己懷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朋友公孫老狗,不由滿臉狐疑的問,“怎麼是你,老狗!你這是要做什麼?”
公孫老狗眼見已經保密不住,就把自己所見所聽的一切告訴了燕老二,燕老二收了“冷燕爪”,依舊是半信半疑的被公孫老狗一路拉回了“青雲山莊”大廳,從懷中抽出鑰匙,將門打開。而兩人身後,又是一陣淩亂腳步聲,卻是蒙方和染兒聽到了老狗的叫聲,以為出了事而趕來。
蒙方望著打開門就要衝進去的公孫老狗,不明所以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公孫老狗急切道,“有藍寶石,很大的藍寶石,而且是兩顆,就在這小丫頭身上,我剛才親眼見到了!”
蒙方聽著公孫老狗說著,聽上去有些荒謬,可看公孫老狗一臉神色又不像是假的,隻得暫不說話。
門被打開,公孫老狗當仁不讓的衝了進去,卻被身旁的燕老二一手拉住,燕老二道,“你忘記了嗎?”燕老二說著從自己懷裏抽出一方灰色麵紗遞給公孫老狗。公孫老狗拍著自己腦袋,“險些給忘記了還有這一出!”公孫老狗從燕老二手裏接過麵紗戴在自己臉上,而身後的燕老二,蒙方,和染兒也各自在麵前掛上一麵紗布。
公孫老狗這才衝了進去,偏室中一片黑暗,方才還燃著的油燈此刻已經熄滅了。公孫老狗環顧一下,發現零輕蝶正睡在床上,不由分說,撲了過去,將還在睡夢中的零輕蝶抱了出來,放在外麵更加光亮些的大廳中,而後伸出大手掌在零輕蝶細嫩的臉上重重的拍了兩把,將零輕蝶拍醒。
零輕蝶似已深睡,此刻被叫醒,眼中睡意仍濃。而醒來的零輕蝶突然望見自己身旁站著四個大人,眼中睡意頓散,目光害怕的望著四人。
“拿出來!”公孫老狗也不等別人開口,自己已經蹲下身,將一隻大手掌攤在零輕蝶麵前喝道。
零輕蝶似乎很是迷茫,不明所以搖搖頭,恐懼的望著公孫老狗一張凶神惡煞的臉,小小身體抖個不停。
“藍寶石,你剛才在屋子裏玩的那兩顆藍寶石,趕快拿出來!”公孫老狗望著零輕蝶,不耐 煩的加重語氣,凶狠喝問道,同時大手已經晃到了零輕蝶眼前,零輕蝶依舊隻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