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念一咬唇,放下狼毫筆,便小聲的道:“我又怎會知道?總歸,不過是丞相大人桃花運到了,連天上的月老,也要給大人賜姻緣,恭喜大人了。”

小姑娘生起氣來的時候,每回都總是這樣,性子扔仍舊是軟軟的。粉腮帶雪,眼尾嫣紅,一雙杏眼水霧迷蒙的,隻會叫人愈發的情隨心動,心中生出柔軟來。

而她卻是渾然不覺一般,仍舊用那雙柔美的眼睛瞪著顧長卿的。她將那方硯台重重放在顧長卿跟前,才望著他說:“大人,如今還來這兒做什麼?若是冷落了您的那位良配,我也是會替您覺得可惜的。”

說完,她心中愈發難受,便要起身,推開顧長卿,往榻上去了。

顧長卿狹長的眼尾之中似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拉住薑念念的手,又凝眸瞧著她片刻,見她滿麵通紅,形同花蕊,實在叫人心癢。過了片刻,他才低聲道:“……這可是你說的,我此刻真的去了。”

薑念念緊緊繃著下頜,心中原本是千念百轉,此刻唯獨隻剩下酸澀,便淡淡道:“自然是我說的。丞相大人權高位重,熾手可熱,我是再也不能更高興了。”

少女話語未落,便已要鬆開他的手。

她的力氣不及男子,推拒不成,又反被顧長卿愈發牢牢的握住,一來一回之間,竟有些相似閨房女子害羞、欲拒還迎之間的女兒情致。

顧長卿靜默的看著她這一幕,眼底的笑意竟是難得又濃了幾分。“青天白日,念念,你這是想做什麼。”

薑念念心底愈發焦急,有如熱鍋上的螞蟻紛亂而過。

過了片刻,顧長卿終是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卻低淡的說:“……傻姑娘,我都已說了良配,你又怎會想到旁人的身上?丞相府素年清冷,除了你,什麼時候添過女子。”

他停頓片刻,才刮了刮她的鼻尖,溫聲道:“——念念,你吃醋了。”

薑念念微微一頓,手上的動作停了,反正也是半分拉不過他。麵上卻猶是半信半疑的,嘴唇張了張說:“……可是,我今日分明親眼瞧見你府上的女子,丞相大人,我卻不信你的話。”

顧長卿心中早已是柔軟一片,溫聲道:“但凡是送來的女子,都早已被送還。自始至終,我都隻留過你一人。”

薑念念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睛,又問了一句:“……這都是真的嗎?”

“丞相府的所有人皆可為證。”顧長卿亦是淡淡微笑著:“現如今,隻要你好生留在我身邊。等著這些事,我自會親自向你證明的。”

薑念念緊緊咬著牙根,瞧著他,卻一字一句說:“大人不可騙我。”

“念念如此這般在意我,肯願為我吃醋,我此刻心中隻有歡喜。”他輕撫著她的長發,過了片刻,才故意道:“——又哪裏舍得騙你一個字?”

這個時候,窗欞上的鳥雀又嘰嘰喳喳開始鬧騰起來了,攪擾著人的神思。薑念念原本心亂亂的,又很是垂頭喪氣,但聽到顧長卿這句話,終於有些分明了起來。

——他是顧長卿,是朝中最權勢之盛的一位權臣。

但是,顧長卿自始至終也不曾有什麼傳聞,便隻能說明,是他自己不願的。他是一個權勢極盛的男子,卻隻對她一人溫柔過,允她一人住在他的府中,也隻抱過她一人。

所以,這其中,必定是有許多真心的吧?昭帝對原主沒有分毫真心,她也自然不必事事為昭帝著想。但顧長卿卻是無辜的,她不能辜負一個真心的男子。

顧長卿見她心中沉思,也不出聲打擾,隻是含笑看著。等她終於有些回過神來,他抱著她的力道才加重幾分,終是低淡的說:“……傻丫頭,你這般胡亂曲解,你說,我該如何罰你?”

不過他的心中,卻自是不這般想的。

但小姑娘卻仍是緊繃著小臉,瞧他,勉力倨傲道:“這不都是因為大人的緣故嗎?”

……你又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的。╯^╰

顧長卿心知她已對自己的心思分明了,心中才有些鬆軟下來,將她的軟發捋到耳後,溫柔低淡道:“好,我明白,都是我的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