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顧長卿已將她娶在身邊這麼久了, 又哪裏會察覺不到她的那些小心思。腦筋轉的倒是快, 心思卻是沒有在他身上的。
可他還是喜歡她的, 從她還是宸妃娘娘就開始了。
“念念如今有孩子了, 便是不將為夫放在眼裏, 我也是不能怪你的。”顧長卿的語氣緩和下來, 目光深深,唇畔甚至是帶著幾分極淡的溫和之意,眼底卻仍舊是冰冷, 又有些模糊:“——隻要夫人與孩子都安好,為夫自然也就不能說什麼。”
他順著她的長發,唇角微抿, 眸色微沉:“念念懷著我們的孩子, 辛苦了。”
薑念念哪裏會著他的道,他就是為的以進為退, 最後為了引出她的話來。方挽著他的胳膊, 軟聲哄道:“夫君想錯了, 妾身其實時時都掛念著夫君。隻是我覺得, 若是打攪夫君, 豈不更是不好, 方才才沒有相問。”
顧長卿的臉上沒有什麼笑意了,仍舊是冰冷的,“罷了, 為夫便不拆穿你。”他心中淡淡, 便吩咐丫頭呈上碗筷來。
說起來,因著最近朝廷事務繁忙,他當真是有時日沒有陪同她用膳了,無怪她的心思不知飄向了何處去。
薑念念伏在他懷中,吐吐舌頭,有些小可憐:“那現下,夫君可信我了?”
顧長卿低眸,蒼白修長的捏了捏她的下頜,眼底生起幾分陰鷙,終是和緩下來,沉聲道:“念念,我在你心中分量多重,你以為我看得不分明麼?”
“如此說來……夫君便是不信我了。”薑念念咬唇,眼底隱隱含著朦朧淚光,才偷偷仰起頭看他一眼,道:“若是夫君願意告訴我,夫君這段時日在做些什麼,那妾身自然是什麼都不能說的。可夫君也不曾提過,若是妾身一味追究,夫君豈不為難?”
顧長卿握住她細嫩如蓮藕的手腕,動作不由得頓住。眼底陰鷙消散幾分,片刻以後,這才浮上了些許的溫柔,俯身親吻她含著水汽的眼睫,道:“我也是為了護著你。但凡是我做的事情,便沒有對念念不好。”
薑念念眨了兩下眼睛,瞧著他,趁機問道:“那大人所做的,到底是什麼?”
“念念,我要讓你和你的孩子,做這世上最尊貴的人。”過了片刻,顧長卿動唇,才低咬住她的耳垂,如是說。
薑念念心頭猛的一跳,瞳孔也微微收縮了。
一時間,薑念念隻是覺得,屬於成熟男性的優雅氣息縈繞在鼻尖。從肌理肺腑的深處彌漫出來,再縈繞進了血脈裏頭,叫她的心底也是懵懵懂懂的。
——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潮,叫她連顧長卿話中的深意都忘記了。隻覺得周身都是屬於這個男人的氣息。
“孩子還不過兩個月呢。”薑念念微紅著麵頰,便伸手要去推他。“夫君的話是什麼意思,能嫁給大人,我便已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人了,不再想什麼別的。”
她飛快的掃過他一眼,複又低垂下眼去,嫣紅欲滴的唇瓣忍不住彎起一道弧度,輕輕道:“……比從前當皇上的妃子都還好呢。”
此時,內室也再沒有旁的下人了,火紅的宮燭點著,映得少女的臉頰緋紅一片,極是誘人。
不過,更為動人的,自然她說出的那些話,顧長卿眸色微沉,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來。
“念念這樣想,為夫自然是高興。”僅在轉瞬之後,那張蒼白如玉的臉上,神情便又恢複了慣常的和煦溫柔,“……不過,還不夠。”他不知正想些什麼,又冰冷的道了句,“夫人得到的,還遠遠不夠。”
薑念念茫然的眨了下眼睛,以示疑問。隻聽他一字字、冷淡的說:“你該回到宮中去,做宮中的女主人。”
薑念念的心頭不由得猛然一跳!
顧長卿這句話說的太分明不過了,他是想要皇位!哪怕在原著裏麵沒有點明顧長卿的野心,但是也寫明白了他的實力,他的權勢淩駕於天子之上,甚至於還有皇室的血脈,所以……無論在她穿越過來以後發生了什麼改變,顧長卿一定實實在在的覬覦皇位的!
薑念念仍舊是趴在顧長卿的腿上的。察覺到懷中人身子的片刻僵硬,顧長卿周身的氣息都變得清冽下來,溫和撫著她的耳廓,聲音低緩道:“不要怕……不會出事的。夫君告訴你這些,並非是為的叫你擔心,而是不想瞞著你。”
薑念念瞧著他說:“我並非是為自己擔心,而是擔心夫君你罷了。當真如此。”她不忘低低的,重複一句。
顧長卿唇角稍微彎起一道弧度來,“……念念,你要相信,你的夫君自會保護好你的。還有咱們的孩子。”
她雙眼怔怔的,瞧著那對燭火,心下鬆軟了許多,她的心裏並非是不知道顧長卿權勢有多大,以丞相府如今的權勢,則已是不進則退的地步。……可是,若她隻是一個旁觀的人,自然不會這樣,但現在她已是他的妻子,則必定會事事為他著想。
夫妻倆之間又說了一些體己話,到晚間的時候,薑念念便已有些困倦了。顧長卿抱著她去沐浴,再哄著她睡著了。
顧長卿從夫人房中離去的時候,香凝俞凝兩個丫頭才進來收拾,才見著夫人已經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