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卿的指尖下意識在薑念念的脊背上撫摸, 眼眸微沉, 見她這般較真的模樣, 不由暗暗失笑, “所以念念想做什麼?我已命今日府中的守衛下去自領三十軍棍, 你還想罰誰?”
“這與那些守衛的關係自然是不大。更重要的, 是那婢子後麵的人。”薑念念揚眸, 柔弱纖細的手指環住顧長卿的腰身,一臉嬌弱的模樣,又望著他輕輕道:“——你的孩子此番沒事, 隻是他運道好罷了。若是他娘親當真信了奸人的話,哪能叫母子都健健康康的?”
“哦?”顧長卿淡淡一笑。
薑宸妃從前寵冠六宮,又怎麼會是今日在他跟前委屈撒嬌的小姑娘。她當初能在後宮中自保, 做過什麼事情, 顧長卿可都是看在眼裏的。
不過,如今看著嬌妻這樣軟綿綿的同他說話, 那雙素來淡漠冰冷的眸子裏都不由得鬆動了幾分。
顧長卿微微一頓, 繼而伸出指尖去, 撫過薑念念嬌俏精致的下頜, 俯在她的耳畔平靜道:“說得不錯, 你是丞相夫人, 誰都不能動你半分。”他一頓,唇角若有若無的勾起:“——說罷,你到底是想對誰動手?”
他的眼底還是如深海冰山一般巋然不動, 然而在薑念念跟前的時候, 說出的話卻似是春風明月般溫柔。
薑念念稍稍歪了歪頭,眨了下眼,輕描淡寫的說:“自然是那婢子背後的那個人啦。”
而這個人,顧長卿心中也是有數的。不過,這件事涉及到了薑念念,他自然就會將主動權交到她的手上。
顧長卿喉結上下微微一頓,沉眸,應了聲,“我等著”。
薑念念嬌哼一聲,眼睫深處眼波流轉,似是有些困倦,埋在顧長卿肩頭,低低的咬吻了一口,這才不再開口了。
……
等著薑念念午憩的時間過了,香凝才進來,輕手輕腳將夫人喚起來。
“夫人,丞相大人又離開府上了,說是……他如今不方便出現在府中,還請夫人替他保密呢。”
薑念念睡眼惺忪,捋了捋自己的長發,嘴角一撇:“連自己的府上都不回,也就隻有大人一人了罷。”
香凝察覺到夫人言語中的賭氣意味,暗暗失笑,隻是道:“丞相大人必定是有自己的計劃的,隻是大人對夫人的關心卻是半分也不曾落下。他還托奴婢轉告夫人一句,夫人想知道的答案,他已查出來了呢。”
薑念念眉心微微一挑,……她想知道的答案?
正在她胡亂想著的時候,外頭徐子貿已進來了。“什麼事情?”薑念念揭了茶蓋,順道問了句。
徐子貿屏退左右,低聲道:“卑職是特地來回夫人,指使那婢子的人已查出了,正是裕貴嬪娘娘。丞相大人還囑托卑職轉告夫人,要怎麼處置,都是夫人的事,無論發生何事,大人……自然會給夫人撐腰的。”
聽到這句話,薑念念端著茶盞的動作不由頓住,她雖早已猜到了裕貴嬪,不過能隨隨便便叫婢子吐露出實情來,倒也不算是件輕鬆的事情罷。
“等等。”
正在徐子貿準備退下時,薑念念忽然叫住他說,“……僅僅是一下午的時間,大人又是怎麼查出來的?”
徐子貿恭謹道:“因丞相大人查到了這婢子的家人,她自然就不敢隱瞞什麼了……”他似乎是想到什麼,抬眸,小心翼翼看了薑念念一眼,“不過夫人放心,丞相大人並非是一個禍及無辜的人。”
薑念念眼眸微彎,徐子貿特地強調這一點,又是為的什麼?
難道竟覺得……她留在丞相身邊,便是一個害人不眨眼的女子麼。這與禍水又有什麼兩樣?
“我知道了,你先且退下去罷。”薑念念眼尾微揚,看著他,彎唇,輕輕的道:“剩下的事情,我知道該怎麼辦了,不麻煩你。”
徐子貿嗓子頓時有些發澀,握了握拳,自覺的轉身退下。
不知怎的,方才他出來的時候,見著今日夫人的烏發散落下來,屋內的燈火恰到好處,襯得少女膚白如玉,他竟有些明白了……丞相大人為何會喜歡她。
……
那邊裕貴嬪左等右等,也等不及安插在丞相府中的婢子前來回話。丞相府中的消息又日複一日的傳不出來,她一顆心自然是七上八下的。
她既想親眼看著薑氏痛失親夫的痛快場麵,卻又有些對那婢子放不下心來。
“你們去丞相府宣一宣,本宮想請丞相夫人入宮喝茶。”她瞧著銅鏡裏頭的秀美麵容,唇角微勾,惡意吐出幾個字來:“本宮已許久不見夫人了,好歹也曾經是後宮姐妹,心裏自然是想得緊。”
“這……”她身邊的那女官卻有些難為情,輕聲提點道:“娘娘,奴婢聽聞,丞相府才遭了禍事,娘娘這個時候請夫人入宮,夫人或是也沒這心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