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自是該俱為她求情,唇亡齒寒!裕貴嬪已是後宮中尊貴的主位。今日陛下都可以為了一個臣妻廢掉裕貴嬪,來日便是殺了她們,難道不也是一句話的事情麼。
“臣妾請陛下三思。”慶嬪匍匐在地,低低道,“裕貴嬪雖僭越,可到底是六皇子的生母。陛下處罰,也得顧念六皇子啊。”
黃答應隨即應和,“姐姐所言極是。嬪妾原也是心疼六皇子的,可兩個母親卻是都被罰,也是可憐。更何況,裕貴嬪實在不曾犯下什麼大錯啊。”而這一切的種種,無非都是陛下想要給薑念念的恩遇罷了。
昭帝目光輕輕掃過去,眸色極深,是真正屬於上位者之於螻蟻的神情,淩駕於她們之上,一瞬不瞬,宛如深潭的寒涼。“既她們給你說話,朕隻命你禁足景乾宮中。何氏,安分守己,好生教養六皇子,你可答應?”
何襄容也是隻能答應的,可心中隻覺得淒苦。她上一刻還是皇子之母,多麼尊榮,多麼榮耀啊。可到底還是敵不過天子之怒,比不過君王都想討禍水的心思!
“嬪妾,多謝陛下。”她嘴唇顫了顫,對著陛下謝恩,臨走時,卻又不忘對薑念念低聲道了句,“誰是毒婦你心裏清楚,在這個世上,——有你無我。”
薑念念輕輕的揚眸,看了她一眼。倒像是一點都不敢興趣一般,很快,便不輕不重挪開了視線。
她自然是不在意她的。
這宮裏麵,誰是後宮之主,對她來說都沒有半點問題。隻是她不想那個人,會阻攔了丞相府日後的去路,叫顧長卿更難便是。
何襄容被帶下去以後,這深宮內院沒了鬧騰的主角,自然也就安靜了下來。宮妃們都是識趣的,也陸陸續續的請安,跟著退下。
腳步聲逐漸傳遠,最終消失在紅牆下。終於臨著隻有他們二人,昭帝垂眸,眼中眸色幾番波動,才終於問她道:“念念,如今丞相府出事,你又懷著身子,日子還好過麼?”
薑念念看了昭帝一眼,則迅速低垂下眼眸去,心中一跳,隻是覺得尷尬。
若說是從前,她見到昭帝,也隻是對原主情深的不值。這樣的男子,即使是君王,也是不值得原主交付真心的。
隻是現在心境卻不同了,她估摸著,她代替原主作出再嫁臣子這樣的事情來,恐怕他到底……也是惡她的罷。
“陛下,路既然是我自己選的,自然會好好的走下去的。”薑念念抿唇,隻斂眸,輕輕道:“多謝陛下關心,但陛下實在,不必在臣婦身上費心。”
昭帝慢慢走過去,停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從他的那個方向望過去,幾乎可以看見她細密的眼睫根根清晰,宛如蝶羽,掩下了眸子裏劃過的一絲狡黠,嬌氣的漂亮。
“你又怎會不知,朕為何這般關心你?”俊秀的眉宇微蹙,他目光沉靜,吐出幾個字來。
薑念念身形一滯,扶了扶額,隻覺得心裏一陣無語。“……陛下也實在不必這樣維護,臣婦畢竟是有夫之婦。過了這麼久,現下也該回去了。”她淡淡的說。
說完這些,薑念念便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昭帝的聲音卻在身後淡淡的響起,甚至……還帶著一絲壓迫的意味:“——丞相重傷,非死即殘,可朕仍舊是君王,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你難道還不再選一次麼。”
這是薑念念出宮以後,昭帝第一次仔細看她,盡管已是嫁作臣妻,許是被丞相一直嬌寵著,眼間絲絲含著媚意,顰蹙間卻仍盡是少女般的勾人。
昭帝隻覺得下腹驀然一緊,隻想重新將她擁在懷裏。
哪怕她不願意聽這些,想著逃走,他也一定要叫她聽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