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卿“嗯”了聲,也不再說什麼,卻攬住了薑念念的腰身,在她的唇上深深咬了一下。
“放心罷,等到事畢,我便親自來接你。”他微微一頓後,繼續往眼睫上親去,才咬字清晰,一字一句的這樣道:“——記得,不準再亂跑了。”
薑念念望著他,軟軟糯糯應了聲“哦”。待到一番纏綿之後,卻又不忘抓住了他的掌心,在自己的小腹上按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帶著些笑意道:“那夫君可別忘了早些回來,你的孩兒可在等著你呢。”
“念念難道還不知道為夫麼?”顧長卿的下頜抵在了她的發上,捏住了小姑娘嬌若無骨的手掌,失笑道:“——隻要你在等著,我自然是會心急了。”
薑念念在他的懷中蹭了蹭。
他們之間的告別,便如同尋常夫妻一般,絲毫不帶著權貴門戶的生疏禮儀,便是那些內侍偷偷瞧著,也不覺間覺得……這位丞相大人與這長安的勳貴似乎皆不相同,似乎也不似傳聞中那樣冷心冷情嘛。
可這又如何,他們卻也是不敢多置喙一個字的。隻能悶悶的埋下腦袋,盡管隻裝作不看見罷了。
正是這時,外頭卻有人前來回稟了,正是徐子貿的聲音,“丞相大人,楚王殿下到了。您看……”
顧長卿聽到這句話,才終於將小妻子放下,冷冰冰的道了句:“他總算是到了。”
這句話,雖然薑念念是不大明白的,但她卻也清楚,楚王殿下如果回來了,自然是不會幫著男主。是不是……就說明,顧長卿的計劃是不是更進一步了。
她心下千念百轉,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既替他高興,卻也有幾分身為人妻的擔憂。
……
而與此同時,在偏殿之中,正當戚侯麵對著這偏殿的一片狼藉而苦惱之際。他們才總算是瞧見,安置好了自己的小妻子的丞相大人,終歸是重新出現了。
群臣之間再度出現了些許騷動。
戚侯更是一臉鐵青。
昭帝提著禦劍,臉色幾分陰沉,“顧丞相終於舍得出來了啊。”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倦,但更多的則是敵意,“怎麼,丞相夫人到底不曾受驚罷。”
“陛下放心,”顧長卿不疾不徐,淡淡的打斷了他,“她既是臣的夫人,臣自會照顧得無微不至。便是這樣的情勢之下,也不會有人傷的了她半分。”
昭帝冷哼一聲,倒也不與他繼續這個話題。隻垂眸,神情散漫的著自己的禦劍,突的笑了聲,“方才戚侯還說朕賜死丞相的行為過於莽撞,會惹得天下人的非議。所以,丞相,你願意想清楚了再赴死麼?”
“陛下行事果真荒唐。”顧長卿抿唇,沉眸,卻是捋了捋自己的袖袍,絲毫不曾將昭帝的問題放在心上一般,“怎麼,陛下難道想好什麼理由了麼?”
昭帝挑唇一笑,抬起眸來看著他,“——顧卿最大的錯處,自然是膽大妄為,竟敢冒充皇室血脈了。”
他上前一步,停在他的跟前,神色之中俱是挑釁,“顧卿啊顧卿,你說說,先太子怎麼會有你這樣卑賤的血脈?戚侯方才已前去細細盤問過,除了你的那位徐嬤嬤,根本沒人能證明你就是皇室的遺孤。你不是欺君罔上,又是什麼?”
至於內廷司的記錄檔案,或許裏麵也有些證據,卻是被他一早便叫人銷毀了。方才在顧長卿前去安置薑念念的時候,他還在爭取時間,下頭的人才終於前來回稟他,事情到底辦完了。
也許顧長卿果真和皇室有這麼一星半點的關係,可是隻要他想,他還在位一時,顧長卿就別想堂堂正正的認祖歸宗。
“皇兄說的,可都是真的麼?”
然而正在這時,偏殿的門卻是再度被推開了,外頭的人正是消失多日的楚王。
昨日見的時候還是少不更事的少年王爺,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以後,如今卻已是大改了模樣。俊秀的麵容上添了幾分帝王之家的陰鬱。
他稍稍握著拳,麵容淡定的走進來,手裏舉著什麼東西。“各位大人,本王足以證明,本王的確該稱丞相大人一聲兄長。丞相大人,他的確就是皇室的血脈。”
迎上他們錯愕的目光,楚王環視一顧,繼續輕輕的說道:“丞相大人權勢極大,卻也尊長,故而任由大人盤問調查。可是諸位,難道甘心讓皇室血脈流落在朝野之中,任由長廣侯這樣的勢利小人多番欺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