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2 / 3)

——該不會……顧長卿真的懂這詞的含義吧?

薑念念頓時有點可憐兮兮的了。這分明是個現代的詞語,她剛剛隻是腦子裏靈光一閃罷了,顧長卿素日裏也太正經清冷了,所以才想挑逗他一番。隻是看他這樣的反應,該不會顧長卿……就這樣真的心領神會了?

薑念念暗中對對手指,那也太、聰、明、了些!╭(╯^╰)╮

顧長卿微微一頓後,卻不說什麼,隻將她抱起來。從他的掌心接觸的位置,正好可以感受到小生命在皇後腹中的跳動。

“皇後這是幾日不見,膽量漸長啊。”顧長卿俯在她的耳邊,眼底含笑,淡道:“是不是想朕再教訓你?不是還敢說朕性冷淡麼,嗯?”

薑念念笑著推他:“陛下敢胡來,孩子們見著怎麼辦?況且,方才陛下明明還在睡覺,怎麼現下就變得龍精虎壯了?”

“——再者,若是提前知曉他們的爹爹盡欺負娘親,那可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哦。”薑念念瞪著顧長卿,理不直氣也壯:“陛下,即使是有什麼事,你可要記得三思而後行。”

“他們見不著。”顧長卿卻很快的打斷了她:“便是見著了,朕是他們親爹,難道還敢造反不成?”

“不敢,不敢。”薑念念趕緊順著他的話,變得乖軟起來:“陛下最能幹,最厲害。他們自然是不敢騎在自己親爹頭上!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對吧?”

隻是……嘿嘿,薑念念按壓住心底的念頭,還是笑嘻嘻的說:“再者,陛下也不會允準除了我以外的人騎在陛下頭上的,對吧?”小姑娘討好般的瞧著陛下,笑了笑道,“再說了,即使我當真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陛下也一定不會生氣。一個性冷淡而已……咳咳……!”

顧長卿不置可否,靜默的瞧著她,隻等她繼續往下說下去。

薑念念也回望著他,眨巴了下清亮的眼睛,“這樣子,陛下是不生我的氣了罷?”

這個時候,她的氣焰早已是弱了好幾分,乖乖軟軟的小臉上露出幾分認錯之色,叫人心疼得不得了。這模樣,哪裏還有剛才的囂張?仿佛剛才說性冷淡的那個人不是她,膽大妄為挑逗夫君的人也不是她一般。

顧長卿眼眸一眯,眸色卻是更添深了些。

當夜倒也平靜,隻是對於椒房殿中的人來說自是不是如此。因為陛下當日身子似乎更健壯了些,皇後娘娘隱隱似乎有求饒,嬌泣叫人的心都熱了,卻也都無濟於事。

一陣一陣,酥柔入骨,斷斷續續,竟是直到了天亮方停歇。

……

而在另一邊,不過幾日,下頭的人便來回報,薑珞雲的馬車已全然便離開了長安城中。

隻是,皇後舊事重提,為著新帝的威儀,親自處置生身姐姐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朝野上下,一時之間朝野上下多有議論,人心難平。

“皇後娘娘此舉也不知是陛下暗中授意,想來薑郡君也是皇後娘娘的親生姐姐,尚且如此不留情麵,若是咱們這些擁護舊主的老臣,若是不站在新帝這邊,日後又該當如何自處啊?”

“可不是這個理?”又有人說:“聽聞這薑郡君,昔日也不過曾在廢帝跟前構陷當今陛下與皇後娘娘,皇後如今便如此容不得,定要將姐姐趕出長安城,永生不得回才肯作罷。想來,咱們這位新帝捧在掌心疼愛的皇後娘娘啊,也並非是等閑之輩!”

“哎……也真是狠心哪……”

要知道,當年陛下還是丞相大人,非但隻有薑郡君一人羞辱暗算過陛下。滿堂臣子,隻要當年不肯擁立丞相府的,又哪個沒有對丞相大人不敬過?甚至於說,連帶著對穢亂宮闈的宸妃娘娘,也是背地裏多有責罵。

如今丞相大人又回歸皇室,成了新帝,可憐了他們這些臣子又哪個膽敢輕易忘懷當年之事?隻怕脖子上的腦袋隨時都會不翼而飛哦。

這些臣子的議論經由錦衣衛等人,依稀傳入了顧長卿的耳中。指揮使大人前來回報這話時,更是戰戰兢兢的,一顆心提到了腦袋上。

顧長卿靜默的聽完,放下折子,順道將桌案上的茶盞端起來,唇邊隻露出一絲淡笑:“他們當真敢如此議論朕和皇後麼?”

指揮使恭謹道:“隻是陛下您雷霆手段,但凡是昔日存著異心的,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顧長卿淡笑:“怎麼,擔心朕拔除異己,鏟除異黨,將以前的舊賬全都算清麼?”

指揮使大人說:“這些大人的心思,微臣不知,亦不敢知。”

“罷了。”顧長卿輕笑一聲,轉瞬以後,隻低淡道:“不為難你了,這件事與你亦毫無關係,起身罷。”

指揮使大人謝恩以後,這才敢站起身來,忽然像是想到什麼,輕輕的問道:“那對於此事,陛下可有什麼吩咐麼?”

曆代錦衣衛中,皆是為君王辦事,對於這些心懷異心而不忠君的臣子,身為帝王,自然有一百種方法暗中懲戒他們。更何況,如今這位陛下,昔年在朝中的涼薄聲名可也是眾所周知。

顧長卿唇角一彎,言語輕淡:“懲戒他們做什麼,皇後唱紅臉,就是為了朕唱白臉,讓朕扮演一個仁君的。旁人朕從未放在心上,朕又怎能辜負皇後的一番心意?”

指揮使這才終於有些鬆了一口氣來。

卻聽陛下垂眸,繼續微笑道:“事已至此,朕倒還可以出言,安撫那些臣子一番,好叫他們安心才是。”

李德全聽著這話,不由賠笑道:“陛下仁心仁義,想來各位大人自會體諒陛下苦心,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什麼不該幹。”

顧長卿隻是淡笑一聲,卻沒有接著他的話說下去,隨口問了句:“皇後產期將近,太醫署和接生嬤嬤那邊都安排好了麼?”

李德全當即恭恭謹謹的應了聲“是”。

這闔宮上下,都知曉皇後娘娘的肚子愈發的大了,而這位新後,又是陛下捧在心尖上的人物,自然無人膽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上至太醫署內廷司,下至膳食局,有哪個不是打起一百分的精神,以此保全娘娘腹中的胎兒?

“娘娘此番必定平安生產,替陛下生出健康的龍子來。”李德全輕手輕腳的,替陛下續了茶,笑道:“娘娘洪福齊天,陛下與娘娘一體同心,可謂是朝之大幸。便是奴才瞧著,也替陛下高興。”

“你倒是會撿好聽的說。”顧長卿卻是不輕不重的一笑,溫和的道:“皇後與她腹中的孩兒便占了朕的大半,若是無了皇後,朕這個皇位也總算是寡然無味。”

李德全聆神聽著,亦是不著痕跡的一笑。他素日裏瞧得分分明明,他們這位陛下年輕,手段涼薄狠厲,對朝臣倒是絕不手軟。隻是每每提及後宮中那位唯一的娘娘,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渾身皆是溫和柔軟的氣息。連帶著,對身邊人的恩慈也多了起來。

所以,一個聰明的奴才,自然是懂得主子心中最看重的是什麼。

“娘娘生產在即,精神雖算不得好,心中卻一直黏著陛下。連奴才都瞧得出。”李德全讓人將指揮使大人送出去,將漆盤撤下去,才笑嗬嗬道:“皇後娘娘看重陛下,同陛下這樣親近,即便是在先朝,卻也是從少見的。奴才聽聞的,都是曆代先帝待皇後相敬如賓,卻不甚親密。”

顧長卿“嗯”了聲,淡淡道:“皇後不是看重繁瑣禮節之人,朕自然也不是。皇後不喜的事,你們就不要提了。”

李德全忙應了聲“是”,再不說話。

這個時候,外頭的冬日終於逐漸褪去,溫暖的晨光落滿了宮城,當宮城庭院中的柳條抽出一根根新芽的時候,春日才算是如期而至。

在椒房殿那邊,上下的宮人更是手忙腳亂,宮中請來的穩婆與醫女都是伺候過好幾代主子的,自然是整個長安城經驗最豐富的人。因著皇後娘娘臨近產期,故而她們一直住在宮中,由著太醫署的人安置。

安國公夫人也一早被允準進了宮,作為皇後的生母,陪伴皇後誕下小皇嗣。

貞玉推開隔扇進來的時候,輕手輕腳將幹果與燉乳鴿湯都擺好,才去喚薑念念,“娘娘,太醫署熏艾的醫女已過來了,娘娘想什麼時候喚她們進來?”

薑念念正捏著書躺在軟塌上,隻輕輕道了聲:“讓她們現在就進來罷。”

隨著月份的增大,她的肚子的確變大了些,身子沉甸甸的,且變得也有些嗜睡。皇室的禮節繁瑣,連膳食也需得經過再三斟酌,菜式極為豐富。在這之前,薑念念還是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如今卻已經被養得連一動都不想動。

醫女得了令,很快進來安置。

“陛下什麼時候過來?”薑念念問道:“我覺得,倒是很久沒有瞧見陛下了。”

貞玉有些驚奇,將手中的漆盤放下:“娘娘,可是陛下今兒一早才走。陛下念著娘娘近日嗜睡,這才特意吩咐奴婢不要叫醒娘娘的。”

她一麵說著,一麵笑著問道:“娘娘該不會是睡多了睡糊塗了,時時都心念著陛下,這才睜著眼就開始找陛下罷?”

“別胡說。”薑念念斜她一眼,“若是叫陛下聽過去,人家又該自作多情,你信不信?”

“奴婢可不胡說,”貞玉含笑走過來,將軟墊放在薑念念身後,才道:“陛下可是主子,奴婢哪裏敢胡亂編排,分明是娘娘與陛下恩愛非常,奴婢才敢對著娘娘這樣說的。”

薑念念卻瞧著她笑說:“你嘴太快,誰能管得住你?本宮看你不該在這兒了,該時時在陛下跟前傳話去。”

“奴婢可不敢!”貞玉登時捂住嘴說:“奴婢既都被娘娘嫌棄了,惹娘娘不快,陛下又哪裏還敢再收留奴婢?奴婢這不是惹得帝後不和,罪過可大了。”

薑念念抿唇輕笑,將桌案上的湯藥端起來,低眸嗔道:“你快起來罷。嚇唬你幾句,還當真了。”

貞玉立即眼淚汪汪:“娘娘可不準再打這樣的念頭,奴婢從小酒伺候娘娘的,除了娘娘身邊,奴婢哪兒也不去,便是陛下哪兒也別想!”

薑念念:“……”這應該是戲精罷??

“誰說的不想啊?”這時,外頭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聲音清淡無瀾,卻獨帶著幾分矜貴冷清,叫人賞心悅目,卻也無端帶著幾分上位者的威嚴。

果然是顧長卿來了。

“陛下。”見著人影,貞寧忙帶著一眾仆婦上前去行禮。

“陛下怎麼這個時候來了?”薑念念直起身子,嬌笑著瞧他,“看上去還是風塵仆仆的,難道是身邊的人沒有伺候好?”

“哎喲,這奴才可不敢。”李德全一聽見這話,忙著便上前去請罪了,“娘娘這是折煞奴才了啊,在陛下與娘娘跟前,又哪兒有奴才僭越放肆的份兒?就是在陛下跟前,奴才更是得一百個謹慎才是。”

薑念念含笑對著顧長卿道:“陛下覺得呢?果真如此麼。”

顧長卿看了李德全一眼,示意他起身,方看著薑念念:“如今身懷有孕的人可是你,倒還掛心起朕來了。你這樣,是故意想叫朕心疼你麼,嗯?”雖是極為關切的話,他的語氣中也夾雜著幾分柔和,麵上卻仍舊是正經威色、毫無玩笑之意,叫人望過去,仍舊是不敢輕易造次的。

“陛下這樣說的話,我可不敢。”薑念念卻不怕,叫人將殿內的薄紗放下來。隱約的光影落在她雪白精致的麵上,獨留下一片誘人的粉嫩。她挽住顧長卿的手道:“陛下疼我,我也想日日多疼陛下些。你難道……還不喜歡?”

顧長卿捏住她的下頜,俯身上前來的時候,語氣沉沉的,還夾雜著些許似笑非笑的意味在其中。隻是聽上去,落在人的耳中,卻盡是數不清的柔和氣息:“怎麼會不喜?隻要念念乖。你難道不知,朕最舍不得的,就是我們念念了。”

“哦?真的麼。那我也是。”薑念念便含笑去捏住他的肩,眼瞼低垂著,好一會兒以後,才軟聲道:“說來也奇怪,一會兒不見陛下在身邊,就想念得緊。也不知是得的什麼病。”

顧長卿唇角微勾,手指捋過她的發絲,道:“既然念念都不知道,那朕又如何得知?朕還想聽念念親口告知我。”

薑念念一字一頓道:“一日不見,思之如狂。這話雖然是男子所說,可我卻覺得,對女子而言,也可以如此。夫君,你以為呢?”

聽著這話的時候,顧長卿的神情卻淡淡的,有一種高山冰雪的疏離感。他一時都沒有再說話,隻是順勢伸手,將她整個身子都抱了過來。

在窗欞外外日光微弱的映射下,小姑娘的耳垂粉嫩粉嫩的,少婦宛如木蘭花的嬌嫩澄澈之外,還帶有幾分少女的澄澈,從少時一直都帶著,從來沒有褪去。

“傻姑娘,我信你便是。”他的瞳孔是清明冷淡的,隻緩緩地說:“不許騙我。”

薑念念漲紅了臉,又鄭重,又認真,隻搖搖頭,聲音也輕輕的:“……騙你做什麼?我才不騙呢。”

顧長卿俯下頭去,也像是旁若無人一般,深咬住她的唇,才道:“行吧。朕信你。”

外頭傳來了陣陣整齊的腳步聲,送來早膳的宮婢早已悄無聲息上前來,將東西好好安置在正殿之中。

顧長卿才下朝回來,按照尋常的規矩,皇帝皆會在椒房殿中陪同皇後用膳,繼而方前去宣室殿中處理政務,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這是禦膳房專門為娘娘補身子用的燉鴿子。裏麵添了枸杞、燕窩等物。”貞寧將薑念念扶起身的時候,不忘輕巧笑著道:“還備了榴蓮酥,就是娘娘素日裏最饞的那一種做法。”

薑念念悄悄的說了句:“……還是你體貼我。”

貞玉含笑說:“奴婢不敢當。娘娘的月份這樣大了,想來萬事也妥帖了。所以,隻要娘娘高興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薑念念坐下,斜她一眼,才高興的說:“我知道啦,你們都有賞。”

帝後用膳時,按照慣常的習慣,旁的宮婢都隻能在殿外侍奉,而不能近身。原本也沒有這樣的規矩,隻是當今陛下同娘娘並不是尋常帝後,還是臣子的時候便已恩愛非常,這才取消了許多昔日流傳下來的繁瑣規矩。

隻是,不肖半刻鍾後,貞玉在外頭站著,卻聽見了裏頭陛下略帶急促的聲音:“來人!快傳太醫!皇後現下不舒服,是不是快生了?”

不僅如此,甚至還傳出皇後低低的呻吟聲,軟綿無力,嬌嬌弱弱。

貞玉心頭一緊,腳步也開始本能的打顫,甚至來不及往裏頭去回稟一聲,便立即往外頭跑去了。

……

而在那邊的薑念念,卻隻是感到飽腹之後,非但渾身俱開始變得無力,小腹更是隱隱陣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急切的向外湧出一般。分明抓不住,卻又真實的存在著,抓心撓肺,叫人難忍。

“陛下……”她這才忍不住抓緊了顧長卿的肩,輕輕喚了一聲,“若是孩子快要出生的時候,是不是便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