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危在旦夕(1 / 2)

她不記得於冰天雪地中立了多久,也忘了自己何時回到營帳,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半夢半醒。

其間老大夫差人喚她過去,來者見她病懨懨麵上無甚光彩,便原路返回,不再喚她。

接著又來了幾人,將吃食擺滿小幾,本欲與她說會兒話,瞧她小臉似蔫花,囑咐她好生歇息,也走了。

如此癱瘓在床至夜深,她懶怠起身點燈,有氣無力的抬抬眼皮,看虛無的黑充斥左右。

白惜棠『摸』了『摸』扁扁肚皮,尚無多大食欲,再翻身,帳外風神娘娘又作妖,不知這次又是哪個倒黴蛋要遭殃。

一片橘『色』將透未透探入帳來,她聽著風聲心下不大順暢,呼聲之中似又夾雜別樣輕音似落雪簌簌,久眠尚無睡意,她覺著有物什硌得難受,伸出手來方憶起麵具還未取。

胡『亂』摘下麵具,又突感寒氣『逼』人,她『摸』爬下榻,隨手順來純白狐裘罩身,裹緊絨『毛』,鼻尖佛手香淡如清水,方得一絲安然暖意。

本以為風聲的雜音是哪個兵士起夜方便,熟料帳簾突的撩開,淺淺的橘光與風雪洶湧席卷,翻騰好不容易累積的暖意,風去暖空,蕭瑟冰冷。

白惜棠慍怒從被子裏『露』出雙明亮眸子,正怨是哪個不識趣的,隻見空寂漆黑中長身玉立,『逼』仄賬內不覺再多一人也容不下。

白惜棠怔愣瞧他,卻不知心下作何想法,思緒滾成一團『亂』麻,淺淺略過風華絕代的俊顏,便收了視線,轉身麵朝裏合眼,似是未曾見著舒子聖。

帳外風雪驟大,狂呼大嘯,帆布浪般的湧動,有幾分不堪負重,將去未去之意。忽然“哐啷”東西打翻在地,燈火熄滅,光源全無,許是風雪吹翻了火盆。

白惜棠斥責風神娘娘忒愛此等小把戲,漆黑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分毫不見更添幾分冷意,叫她不由再緊了緊身上的純白狐裘。

目不可視,聽覺似無線放大,連榻前靠近的腳步聲也清晰可聞,一步一步走上前來,駐足,不知寓意何為。

白惜棠神經崩得緊,沒有動。

半晌,虛無之中一聲喟歎飄散,仿若刺骨冬水不再複返,接著他用低沉的嗓音道:“明日,本王便要上站場了。”

這廝真真奇怪得很,自她入軍營以來,上站場不過家常便飯,起初她還心憂,久而久之似也習慣征戰無常,倒也沒多大感覺。再者,他出征從來自去自來,何時還與她彙報過?

撩眼,無邊黑寂忙忙,她依舊沒有動,亦不言語。

身後之人卻也不動動,也不言語。

風雪與時間便互相消磨著,一點一滴漫長如綿延細水,久到白惜棠恍然以為屋內隻剩下她一人,方有比落雪還要細微的嗓音再次打破沉默,“睡著了?”

一語戳破唯餘她的錯覺,白惜棠終於舍得動一動,慢吞吞的翻身麵對他,但大半個頭都藏在狐裘中,隻『露』出一雙眼,看著墨『色』茫茫,想說些什麼,突然帳外樹枝“嘎達”脆響,斷了,她心下顫了顫,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詞,難得吞吐踟躕。

舒子聖現下不知是何神『色』,今夜卻難得耐心可讚,重複道:“明日,本王便要上站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