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因為啥具體事,我就是聽了牛的話。”
李雪蓮這麼回答,是大家沒有料到的;或者,彎拐得這麼陡,讓大家有些措手不及。大家愣在那裏,馬文彬也愣在那裏,嘴有些結巴:
“牛?什麼牛?”
鄭重回過神來,忙說:
“說人呢,咋拐到了牛身上?”
李雪蓮:
“二十年來,世上這麼多人,沒有一個人信我的話,隻有這頭牛信我的話;我告不告狀,也聽這頭牛的話。過去我問牛,該不該告狀,牛說‘該’,我就告了;今年又問牛,牛不讓我告了,我也就不告了。”
眾人更是如墜雲霧。秘書長也開始結巴:
“你這牛,是真的存在呢,還是跟我們說著玩呢?”
李雪蓮:
“我不跟你們說著玩,這頭牛是我養的。”
馬文彬回過神來,問:
“我能不能見見這頭牛,讓它跟我也說一說?”
李雪蓮:
“不能。”
馬文彬一愣:
“為什麼?”
李雪蓮:
“前幾天它已經死了。”
大家哭笑不得。鄭重有些急了:
“大嫂,馬市長跑這麼遠過來見你,也是一片好意,也是想幫你解決問題,你不該拿我們打鑔,你不該這麼奚落人。”
見鄭重急了,李雪蓮也有些急了,拍著巴掌:
“看看,跟我的案子一樣,我把真的,又說不成真的了不是?”
馬文彬止住鄭重,微笑著對李雪蓮說:
“大嫂,我相信這頭牛是真的。”
接著說:
“那我們共同來相信這頭牛的話,今年起不告狀了,好不好?”
李雪蓮:
“這裏可有分別。”
馬文彬:
“啥分別?”
李雪蓮:
“牛說行,你們說不行。”
馬文彬不解:
“為什麼?”
李雪蓮:
“牛不讓我告狀,是說告狀沒用;你們不讓我告狀,是讓我繼續含冤,這可是兩回事。”
馬文彬一愣:
“大嫂,我們找你來,不就想幫你解決問題嗎?”
這時李雪蓮哭了:
“你們別騙我了,你們要覺得我冤,不用過來找我,早把案子給我翻過來了。”
指著鄭重和王公道:
“你們跟他們一樣,來找我,還是想糊弄我,怕我去北京告狀,撤了你們的職。”
又說:
“你們要想幫我,平時咋不來呀?全國一開人代會,你們咋接二連三地來呀?還不是想糊弄過這幾天,接著又撂下不管了?”
馬文彬皺了皺眉,這才知道李雪蓮這個婦女的厲害。找她是來解決問題,沒想到讓她奚落一番——牛都張嘴說話了。雙方過招,他倒鑽了這婦女的圈套。早知這樣,就不問其所以然了,就不問到牛了。可不問所以然,怎麼對症下藥呢?當然,鑽了別人的圈套,出來一頭牛,馬文彬也不怕;他來,就是試探一下事情的深淺。現在,通過一頭牛看出,事情已經無可救藥了。她說不告狀,就是還要告狀。或者,她在胡攪蠻纏。王公道和鄭重的判斷還是對的。事情無可救藥馬文彬也不怕,如同使用幹部,幹部犯了錯誤,分有可救藥型和無可救藥型兩種:有可救藥者,還有得說;無可救藥者,幹脆連話都不用說了。秘書長看馬文彬皺眉,忙站起說:
“今天談話就到這裏吧,馬市長市裏還有會。”
馬文彬站起身,這時又滿麵笑容:
“大嫂,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按你的去做,一切不必勉強。”
然後出門走了。秘書長,縣長鄭重,也忙跟了出去。隻剩下法院院長王公道收拾殘局。王公道抖著手:
“大表姐,你說的這是哪兒跟哪兒呀,說案子就說案子,咋說到牛身上了?你這不是罵人嗎?”
李雪蓮擦著淚:
“我沒罵人。”
王公道:
“拿畜牲跟人比,還不叫罵人?”
抖著手在地上轉圈:
“寧肯聽畜生的話,也不聽政府的話,這不等於說,各級領導,連畜生都不如嗎?”
李雪蓮急了:
“咋我說啥,你們都不信呢?我說啥,你們都往壞處想呢?”
又說:
“如果是這樣,今年我還得去告狀。”
王公道拍手:
“看看,終於又說實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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