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司刑的一張臉,頓時也跟之前李儀一樣。嘴皮子也抽抽兒,悔得腸子都青了:是呀,我屁股底下也有屎沒擦幹淨,來這裏充什麼大瓣兒蒜!......
一行人就這樣招搖過市,何瑾意氣風發,享受著兩旁百姓們的拍手稱快,不由覺得腳步也輕快不少。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縣衙當中。
這時,李儀和胡大海發現,捕快們並未押著他們,走向二堂審案的地方。而是過了儀門後,直接走向了兵房旁的武備庫。
庫房前的一個老役夫,看到何瑾一眾人氣勢洶洶而來,嚇得雙腿都打顫。
待看到李儀被鎖著過來時,更是一臉驚恐地道:“三孫子,你怎麼被人給拿了?”
老役夫可不是在罵李儀,因為李儀真是他的三孫子:李儀將他安排在這裏,可還領著縣衙的工食銀和民壯的孝敬呢。
李儀這會兒一臉慘白,已明白了什麼事兒,慌張急促地交代老役夫道:“七叔公,不管他如何要求,你都不要打開這庫門!朝廷裏有規定,他無權要求你打開庫門,這是縣衙的武備所在,動了就形同叛亂!”
沒想到這老役夫還是個老流氓,一聽李儀這話,當即把庫房鑰匙藏在了褲襠裏。然後直接往地上一趟,耍賴道:“來呀,想開這庫門,就從我身上踩過去。看你這小兔崽子,有沒有這膽量!”
何瑾簡直都被氣樂了,正準備讓捕快將老流氓抬走的時候,卻聽背後一人怒喝道:“不打開庫門,你就從縣衙裏滾出去!不,你反正是滾定了,就看裏麵什麼情形,用不用吃板子吧!”
姚璟不知何時出現,一雙眼因憤怒而變得銳利:“律條裏是有規定,師爺這等平民沒資格擅動庫房,但本官有!......開門!”
最後兩個字,姚璟幾乎是怒吼出來的,氣勢驚人,官威凜然。可把何瑾看得,都有些小崇拜了呢。
老役夫當然嚇得一句話都不敢吭,趕緊爬起來哆哆嗦嗦地開門。
可推開門後,他第一個就先咳嗽起來。緊接著,一眾捕快也跟得了傳染病一樣,一個個咳嗽不止。
尤其何瑾一邊咳嗦,還一邊拍扇著灰塵,扭曲著臉罵道:“李儀你個憋孫兒,庫房是有多少年沒打掃過了,你是想積著這些灰蓋房子嗎?”
可這會兒的李儀,早就雙眼無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因為他知道,庫房打開門的一瞬,他已經完了!
終於,等灰塵散了一會兒後,宋大力帶著幾個捕快進去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宋大力就紅著眼珠子出來了,手裏拎著一副快脆爛掉的皮甲,和一柄鏽跡斑斑的製式長刀。
姚璟眉頭深深蹙起,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力,庫房裏的武備,都已爛到了這幅模樣?”
“不是!......”宋大力憋著氣,憤恨說道:“大老爺,是最好的一副皮甲和長刀,就是這樣子。剩下的火藥、箭簇、弓弦、皮甲兵刃,早就丟得丟、爛得都拎不起來了......”
一聽這話,向來文質彬彬、儒雅平和的姚璟,太陽穴就開始突突直跳:“李司兵,你掌管縣衙武備,就想讓民壯們拿著這些,跟白蓮悍匪拚命?”
“大,大老爺容稟.....”李儀上牙跟下牙打著架,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話。
何瑾這時卻眼珠兒一轉,悠悠道:“師父,我記得有個成語,叫‘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來著。以前光聽過,卻一直沒親眼見過.....”
姚璟先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了,怒喝道:“大力,給他套上那副最好的皮甲,本官今日要活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