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飄起雨來，而他仍未出現。
鍾書卉在吧台旁候了近半小時，越坐越煩躁。幾次三番看了手機也沒有音訊。
她一度懷疑他跟她開了個惡劣的玩笑。
正打算去走門廊處打電話時，一雙大手重重地按住了她肩頭。
緊接著那登徒子湊到她耳邊親了一口。
她皺著眉抬手擦拭，快兩年未見，他這種輕佻又惡心的習慣還是一點沒變。
韓靖寧一身雨水走到她身旁，脫掉濕透的連帽夾克掛在吧台桌沿下的小掛鉤上，頸側一塊新刺青在白色圓領T恤的領口裏若隱若現。
他咧開嘴對她笑。
“店裏太忙，等急了？”
“沒有的事。”鍾書卉避開他的視線。
韓靖寧要了一杯冰可樂後坐下來。他肆無忌憚打量的眼神讓鍾書卉忍無可忍。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
“看看怎麼了？”他流裏流氣地吹了聲口哨。
“你以為你還是十八歲呢？”
“我隻有半小時的功夫，你有話直說。”韓靖寧抬起手將及肩的頭發用皮筋在腦後紮成一個小球。
鍾書卉冷著臉從包裏取出一張照片遞給他。
“連氏的大小姐。”
“麻煩你周六前辦妥。”
連氏嗎？韓靖寧歪著嘴瞧著照片上的一對男女，他沒怎麼在意目標人物。
“敢問這位是？”他用手指戳戳戴著眼鏡的男人。
“她弟弟。”鍾書卉臉上閃過的不自在全部落入韓靖寧眼中，他瞳色暗了暗。
“不能吧？”
“你還看上這家夥了？”
“現在鍾意這種斯文型的？”韓靖寧意有所指地低諷。
“你少廢話。”鍾書卉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這個女人，有什麼想法？”
韓靖寧假意思索著。
“拍照片，我覺得就挺好。”
“不過我想先聽聽事成之後你打算給多少酬勞？”
“韓靖寧。”
“我虧待過你？”她的唇抿出一抹冷笑。
韓靖寧揚起線條尖銳的下巴，他狂妄的目光繞著她起伏的胸線走了一圈。
“此話差矣。”
“你也不是不曉得，我最近不缺錢。”
“再說現在這世道找幾個兄弟拍一次照片也怪累的。”
他膽子越發大了。鍾書卉黑著臉。
“你要什麼，不用繞彎子。”
他終於滿意地笑了。
笑得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要你行嗎？”
她咬住下唇。
是自己太天真，居然還指望他狗嘴裏能吐出象牙來。
鍾書卉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桌上的冰水就朝他臉上潑去。
韓靖寧掛著滿臉滿身的水對一旁目瞪口呆的小姑娘笑笑，然後用力在臉上擦了一把。
出乎鍾書卉意料，他不假思索地直接回敬了她一巴掌。
表情雖狠，這個耳光的力道卻並不大。
“裝什麼清高？”
“又不是沒睡過。”
韓靖寧湊到她跟前壓低聲音。
鍾書卉垂著頭，她忍住尖叫的衝動不做任何反擊。
他胸口積了滿滿的怨氣，剛才他明明可以下手更狠些，索性讓她在家養幾天傷。
這麼多年來，這個沒有底線的賤人，除了找他做髒活，還給過什麼優待？
韓靖寧猛灌了幾口可樂後將杯子頓在桌上。瞧瞧她那副小可憐的模樣，再在此地待下去他非瘋了不可。
“最晚周四給你答複。”
他撈起照片胡亂塞進褲子口袋。鍾書卉始終沒有抬頭，直到確定他離開也依舊維持原來的樣子。
反正再哭下去她的眼妝都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