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一股混合著咖啡香氣的油墨味道弄醒了。

臥室裏還是暗著的,身旁的男人靠在床頭用閱讀燈看報紙。

他的眼鏡壓得很低,幾乎湊到鼻尖了。淺灰色的格子睡衣敞開著。

連鬆雨朦朧地睜開眼望向他的側臉。

那閱讀燈的光線投在他裸露結實的胸膛上透著R級片的色調。

一股子斯文敗類的妖氣。

連鬆雨眨了眨眼。

昨晚明明說好要分房,最後還不是她主動回到這裏來了。

好在因為實在沒有多餘精力,連修然幾乎是倒頭就睡熟。

她的手在被子裏輕輕撫上他的腹部,臉上帶著惡作劇的笑容。

他肌肉一緊,眼刀朝她射過來。

“怎麼改在這裏看報紙了?花園裏不是風景更好。”

“你的手還能再往下放點。”

連修然麵無表情地將報紙翻了一頁。

不怕死地下移手指,移動幾公分後她眯起眼睛。

“小少爺起床了?”

她笑得燦爛。

連修然微微轉了轉脖子收起報紙。

她卻根本沒逃。

側臥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瞧著他。

“起來。”

他語氣平淡地對她發號施令。

連鬆雨仿佛就盼著這句話似的。

迅速直起身子跪坐在他身邊。

她的長發淩亂到好像剛去過暴風圈。

當做睡衣穿的男士襯衣也布滿皺褶。

他指指自己的腿。

“坐在這裏。”

她逸出相當不要臉的笑意。

“這怎麼好意思。”

連修然捏住她的衣領強迫她連滾帶爬地坐到他大腿上。

一雙手順著襯衫下擺滑進去扶正了她的腰。

她對這個角度很滿意。

光照條件有限的氛圍下,他戴著眼鏡蹙眉的隱忍表情極大地取悅了她。

連修然的額頭抵住她的鎖骨。

他被這難忍的歡愉衝昏腦子,幾乎捏碎她的腰。

目眩神迷間連鬆雨把他抱在懷裏。

手指緊緊抓住他的頭發。

這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甜蜜痛楚還要持續多久。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迷戀上他的身體。

“夠了。”

連修然低聲哀求著。

他已瀕臨崩潰邊緣。

“你能不能不要再動了。”

可是他的身體比他的嘴更誠實。

他希望這一刻永遠不要結束。

因為他還來不及把十四年間所有的怨念發泄完。

水壓強烈的花灑下,連修然用手捂住臉。

快感後漸入虛無的麻木。

再這樣沉淪下去,他真的會死。

如此想著,突然就羨慕起宮明熙來。

沒有無盡的會議和報表纏身。

一身輕鬆可自由往來於洲際。

不過是玩著泥巴,就能在遙遙彼岸度過美人入懷的快意人生。

想必在倫敦,他們兩個。

連修然猛地拍上已經被水淋到沒知覺的臉,倉促地關了淋浴開關。

再多想一些,他能被活活氣死。

神思恍惚地走回房間,發現她不見了。

他承認自己確實沒出息。

雖然明知她是去隔壁浴室洗澡,他的心髒也重重地沉了下去。

還好,還好。

連修然眼神凝滯地從衣櫥裏拿出襯衫扔到床上。

他不是還有那五年的協議嗎。

她能跑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