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死死捏著門框, 嬴政險而又險將快要碎成粉末的理智找了回來,而後一言不發轉身回去平複心情。
眼不見心不煩, 這人再說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捏著鼻梁看著氣急敗壞轉身回去的嬴政,燕執一副他什麼都知道的表情搖了搖頭, 無可奈何隻得跟著回去。
“阿政”
聽著耳邊帶著些無奈的聲音,嬴政的眼神更加幽深, 如今還能這麼喚自己的, 唯有這一人而已。
阿執所有的秘密他都知道, 他們已經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 便是再近一步
便是再進一步也無妨!
看著這人又要開口說些什麼,嬴政眸中閃過一抹暗光,然後緩緩開口, “阿執可知, 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
“知道。”邁步走到嬴政跟前,燕執抬眼認真答道,“但是阿政, 這不是你諱疾忌……”
話還未說完,嘴唇就直接被人用手指封住, 燕執睜大了眼睛,似是沒有想到嬴政會這麼不讓他說話。
這這這是不是有點奇怪
“燕統領, 寡人的身子究竟有沒有被掏空, 你可要親自來試試?”
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燕執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 一張臉更是燙的嚇人。
他是不是產生了幻覺,也許病的不是嬴政,而是他燕執,這都產生幻覺了,他肯定病入膏肓了
在軍中待了那麼多年,葷話自然他聽的不少,一群兵蛋子湊在一起說這些他還能接受,但是這是秦王嬴政啊!
猛的後退一步將低頭在自己耳邊說話的人推開,燕執滿眼驚恐看著眼前人,“阿阿政”
隻當沒看見燕執眼中的情緒,嬴政將手死死按在這人肩膀上,強忍著心中鈍痛問道,“阿執過兩年就要行冠禮,可有想過成親的事情?”
“沒沒有”下意識回了一句,燕執終於回過神來,他常年身著玄甲手持刀盾,嬴政這點力道對他來說什麼也不是,但是莫名他就是沒有掙脫的衝動。
所以,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看著站在自己對麵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來的燕執,嬴政深吸了一口氣,“若以後要考慮,阿執更中意男子還是女子?”
這時候再聽不出這人話中的意思,燕執就白多活了那二十多年,反手將鉗製自己肩膀的手打開,在軍中多年完全褪去青澀的燕統領異常開口冷靜,“有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以前見過那麼多有情人來來往往,就算自己沒經驗,隻見過的那些也足以讓他強撐起氣勢。
一身殺伐在嬴政麵前再無遮掩,燕執直麵神『色』晦暗的秦王,二人之間氣氛逐漸凝固,窗外風起雲湧,天地為之變『色』。
猜到嬴政意思的燕執沒有什麼厭惡的感覺,潛意識裏更沒有拒絕的想法,那一瞬間腦子裏冒出來的唯一想法竟然是嬴政看上他什麼了?
隱約記得之前嬴政對他說過喜歡男人的事情,燕執當然隻是隨意應付了過去,在他心裏,這人雖然沒有王後,但還是有兒子的,就算喜歡男人,身邊的女人肯定也沒少哪兒去。
如若不然,那公子扶蘇哪兒來的,二世而亡秦的胡亥又是哪兒來的?
下意識隻當這人是被趙太後刺激到了,所以短時間內對女子深惡痛絕,以後王宮之中肯定會有女子出現。
現在嬴政忽然對他這樣他什麼時候有這麼大本事讓始皇帝把心放在自己心上了?
在雁門關二十多年,身邊的兄弟們一個二個都被勾搭走,就剩他一個一直堅守在陣地一直無人問津,燕執一直以為,兩個人過日子絕對不會在他身上發生。
而在這裏,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和以前一樣在軍中一輩子,帶兵打仗不比風花雪月有意思多了?
或許真是他想多了也不一定
心跳忽然快了起來,覺得無論如何氣勢上不能落了下風,燕執眸中看不出喜怒,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身邊將手收回去的秦王。
嬴政站在原地,寬大的衣袖將攥緊的拳頭遮的嚴實,胸中情緒翻湧更是陷進去無法自拔。
若是燕執直接拒絕,他或許就直接死心了,待這人行了冠禮之後便挑個能入眼的女子賜婚,而後看著阿執夫妻和睦,子孫繞膝,而他自己依舊在這王座之上,與心中最重要之人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