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光的打磨和她有心的磨礪,身邊的這個少年逐漸退去青澀,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她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醉生夢死,未來太過遙遠,不敢去揣測。興許,揣測也隻能是徒勞,縱然他現在對自己用情至深,可多年後呢?興許那時再想起,不過是一句年少無知。就像一個人在沒有看過大江大河前,小溪也是極美的,隻有看遍了外麵的風景,才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小溪還是大海。
往事不可追,未來不可期。所以漁舟從未給他許下任何承諾,從不回應他的糾纏,不開始就不會有結束,如此殘忍,卻也如此幹淨利落。
走南闖北的路人見絕雁嶺腳下多了一座古樸雅致的院子,初時或許是因為有人好奇,或許是因為累了想歇歇腳,敲開了院門討水喝。往來的人多了,敲門的人也多了。漁舟知道後便讓王大娘煮了消暑的綠豆湯放在涼亭和空置的吊腳樓裏,無人販賣,卻往往能在桌上收到不少銅錢,倒是意外之喜。
有時漁舟也會去吊腳樓小坐,往來的人形形色色,有商人,有書生,有劍客,還有官員,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十分有意思。
宣竹也會去吊腳樓,一開始隻是想單純地看看她在做什麼,後來遇到書生和遊子便會攀談一番,長了不少見識,也結識了不少文人墨客。
他也學著漁舟的樣子,裝成過往的路人,從不說自己便是那後麵院子的主人。
剛開始隻有漁舟和宣竹,後來鍾若瑜和褚進也成了常客,褚進還美其名曰“體察民情”。
這一天又是四人齊聚,兩兩分開,鍾若瑜和漁舟談著生意經,褚進和宣竹談著詩詞字畫。
褚進將竹先生拉到一邊,低聲問道:“庭芳,自我從京城回來,便見你眉間藏著鬱色,這幾日好似更濃了,可是遇到有何為難之事?”
竹先生往漁舟的身上掃了一眼,揉著眉間歎道:“此事一言難盡。”
“有何為難的,且說來聽聽。愚兄癡長你幾歲,興許能給你出點主意。”褚大人熱心地道。
竹先生又漁舟的方向看了一眼,含糊地道:“這事實在是無從說起。”
褚進又不傻,從他那欲掩彌彰的舉止中哪還能不明白,不無驚訝地道:“你惹她生氣了?”
竹大少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這事……這事的確是有些棘手。”褚大人搓著手掌正色道,努力控製住自己的目光不要往鍾若瑜那邊瞧去,“那……那有多久了?”
“二十五天。”竹先生沮喪地應道。
具體到多少天,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可見這日子的確是度日如年。
褚大人拍了拍竹先生的肩膀以示安慰,低聲商量:“要不愚兄去問問若瑜?他最懂女孩子的心思,問他準不會錯。”
竹先生趕忙拉住褚進,連連擺手。
讓鍾若瑜知道那還了得,就算不煽風點火、落井下石,也會被他笑掉大牙,竹先生丟不起這個臉。
褚大人昧著良心說道:“據愚兄觀察,小舟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你若真做錯了什麼,好好給她賠禮道歉,應該就無大礙了。”
“已經賠過禮了,她還是沒消氣。”竹先生生無可戀地道。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這家不齊,何談治國、平天下?再過些日子,你便要去書院了,這樣也不是個辦法。”褚大人覺得嗓子有點幹,忍不住咳了咳,“按說,夫妻之間那有隔夜仇,你好生安撫安撫,有時候伏低做小,也……也未嚐不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麽?”
褚大人說這番話喝了兩次水,覺得比往日升堂斷案更難得多,而且老是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他現在對漁舟有一種莫名的畏懼。
別說伏低做小,爺都伺候她穿衣吃飯了都沒有用,竹先生沒好意思把心中所想說出來。
“對了,若瑜常說女人多哄哄就好了,你試試吧。”褚大人最後給竹先生丟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他自己都是孑然一身,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了。
清明前夕,竹先生終於等來了寒山書院的報到函,也在那一日,他耐心用盡,打翻了漁舟的瓜子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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