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而急促的氣息在我耳邊傳來,我的腦袋感覺越來越沉重,昏迷似的掙紮著。抗拒卻又迎合,我騙不了自己的。我依舊眷戀他的吻,依舊沉迷他的心跳,依舊不舍得他。
我……
“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將我驚醒,我睜大眼睛看著轉身走向玻璃窗的他。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深深的沉浸在他的那個吻中。
“葉小姐,真的是來者不拒啊!?”他在窗邊回過身,逆著清晨的陽光。
“我?”想開口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感覺到胸口一陣沉悶。
“看來,葉小姐也隻是端端孤芳自賞的架子,遇到了男人,雖不會投懷送抱,但也很慷慨接受啊!”他輕蔑地眼神打量著我,讓我感覺此刻如赤身裸體似的的站立在他麵前。
他到底想幹什麼?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了。
“嗬嗬。”他又輕笑兩聲,走向了我。“謝謝你的清晨之吻,的確讓我的腦袋清醒不少。不過,在我腦袋正常轉速的情況下,你這樣送上門來的女人,還真的不夠——質量。”
我咬著牙聽完他在身旁留下的這些個字,指甲深深地嵌進皮膚,我卻感覺不到痛。
是他嗎?如此諷刺我!嘲笑我!愚弄我!
我很想追上去,甩他一個耳光,但是微腫的雙唇,讓自己更加無地自容。
是啊!我是自作自受!
我呼吸著淚水,將剩下的兩盆蘭花,努力地擱置好。隨後,在他鷹隼似的的目光下,靜靜地離開。一出門,我立刻飛奔進電梯,按下樓層。
我不願,不願意讓第二個人看到我現在狼狽的模樣。我去了天台,重重的鐵門聲在身後響起。我“嘩”地一下,癱倒在地上。
是他嗎?真的是這個男人嗎?眼前的他,真的是曾經那個笑容如孩童般純真,雙眸如星辰般閃亮的他嗎?
淚水肆意地宣泄著,我緊緊地咬著自己的手指,劇烈的疼痛讓我心裏的沉悶,漸漸散去。我落拓地縮在角落裏,天台的大風,將我的淚水慢慢吹幹。
我,該怎麼辦?整個雜亂如麻的思緒,最後挺立出這個疑問。
我該怎麼辦?
當我失魂落魄地來到水園的時候,已經是月落時分了。整個水園在一片靜寂之中,遠遠的一點燈光從小築中散發出來。
“吱嘎”我推開門,沒有一個人在,我估計是老王去花場了。走到飲水機前,倒滿一大杯水,咕嚕咕嚕地喝下去,一杯又一杯,一直到肚子很漲很漲。
“發生什麼事了?”身後,老王輕輕地問著。
不愧為相處多年,他知道我難過時候會猛喝水的習慣。
我轉過身,擦了擦嘴角的水。步子很是沉重,到底是走到了一張椅子跟前。
“我以後不去了。再也不會去了。”咚地放下杯子,我用呆滯的目光望著門口的老王。他將手裏的手持電箱放下。
“能和我說說嗎?”
“老王,算我又欠你個人情,雲層國際剩下的事情,你安排別人去吧。我不適合。”我撥弄著手指。“別問我原因,我不想去。”
“好。那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累了。”說完,他拉起我,坐進了他的小貨車裏。
江風很大,不時從車窗中吹進來,一陣又一陣地。我遠遠地看見,雲城國際那閃亮的夜燈景觀,心裏一陣酸楚,可眼淚卻怎麼也流不出了。
我不會相信時間有多偉大。時間的長短也根本決定不了什麼。要不我和他認識了多年,相愛了多年。如今,卻什麼都沒有留下。我咬著下唇,心裏的空蕩蕩不足以讓自己清醒。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無望,無所奢望,無所期望,無所盼望。
一個冷到刺骨的吻,徹底結束了我曾經所希翼的美夢。反而更加淩厲地刺向我的心髒,讓我接受這份痛徹心扉的愛。
揮脫了老王的攙扶,我晃蕩地腳步,在小區林木中穿梭。隻聽得,長衫被樹枝拉扯了,也不停下,撕裂的響聲,也更加助長了我內心的疼痛。
一口氣,走回到小屋,沒和陳阿婆打招呼,我就衝進了房間。
小小的室內,是安謐地夜色,隻一點月光透過紗窗,投射在床頭。
我想輕聲呼喚,喉嚨卻怎麼也打不開。
慢慢走到床沿,看著熟睡中的兒子。我的淚,此刻卻如泉水般,汩汩而出。
高挺的鼻梁,寬大的額頭,長長的眼線,這些都是他的基因。都說生女若父,生兒如母,可我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孔,眼前拂過的都是他那深刻的臉龐。
難道,你真的可以狠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