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月家,他覺得好疲倦,可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他卻怎麼也睡不著,於是,他讓小廝送來了酒。
美酒向來伴佳人,他卻隻能孤零零了一個人縮在屋子裏喝酒,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沒有認識蕭堇顏之前的狀態,可是,他好討厭這種狀態,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憤恨過孤獨過。
“月公子。”就在這時,林芳菲來了。
林芳菲在京城中勉強算是熟人,也算是說得上話的泛泛之交。
可惜林芳菲不是這樣想,還想從他這兒得到更多。
月滿樓給不了林芳菲想要的,也不想給,所以他說出的話很傷人,林芳菲最後是哭著離開了月家。
他看著林芳菲的背影,心底半點兒漣漪也沒有泛起。
蕭堇顏和楚宣燁的婚事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年後莫家那個假冒的千金終於死去,讓月滿樓徹底鬆了一口氣。
對於莫家,因為蕭堇顏的緣故,月滿樓和楚宣燁一樣,對莫家總是喜歡不起來。世人隻看到月滿樓風輕雲淡,對人一團和氣,其實他的骨子裏,和楚宣燁、楚宣祁十分相似,都是那種冷血到極點的人。
隻有對自己看重的人,他們才會不遺餘力地去幫助。
蕭堇顏就是月滿樓心頭上那一顆朱砂,任何人都碰不得動不得。
莫無雙的死去了他心頭的擔憂,楚宣燁和蕭堇顏的婚禮卻成了他心頭縈繞不掉的傷疤。
他親眼看著楚宣燁和蕭堇顏拜了天地,又親眼看著她被楚宣燁帶著進了洞房,那一晚,他回家以後,再一次喝醉了。隻是這一次,沒有人看到罷了。
成親以後的蕭堇顏,依舊每一日回到隔壁的蕭宅去,一切似乎都沒有多少改變。改變的是他的心境,為了蕭堇顏的名聲,月滿樓也不敢自私地過去看望蕭堇顏,更不敢主動去靠近蕭堇顏。
夜店那一次,讓楚宣祁對蕭堇顏的來曆產生了懷疑,月滿樓不問也不阻止,他知道,有楚宣燁在,不會有任何人傷害到蕭堇顏。
或許正是他太清楚楚宣燁的個性,所以他才會在不甘心的情況下,還是成全了楚宣燁和蕭堇顏。
他要的不多,隻是想要堇顏過得幸福而已。
“公子,老太爺讓公子回府一趟。”就在月滿樓苦悶的時候,管家進來稟報,打破了他的沉思。
“讓來人回去吧。明日我自會過去。”月滿樓拿著曲譜並沒有起身。
月管家得到他的答複,悄無聲息地退了回去。
窗外北風怒號,要變天了嗎?月滿樓眼睛盯在曲譜上,心卻早就空了。
即使不願意,第二日,月滿樓還是帶著兩個藥童回到了月家。
“大哥,最近你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剛進府中,迎麵就碰上了二弟。
老二和他的個性不同,為人很熱情,一向願意和月滿樓交好,月滿樓卻不願意和他走的太近。
“祖父早就念叨你,過年卻都沒有見你回來,你也太見外了。別忘記了,你是月家的長孫。”老二還在念叨著。
月滿樓的人影卻已經到了二道門。
老二見他的性子還是如此清冷,隻能對著他的背影搖搖頭,然後深深的歎口氣。
月滿樓直接去找了老太爺,再給月老爺子行了禮以後,他就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屋內,隻有他和老爺子,就連藥童和老爺子身邊伺候的人,都被打發出去了。
“聽說路上不太平。”老爺子似乎隻是在關心他。
“已經處理了。”月滿樓淡淡地回答。
老太爺盯著他看,然後歎口氣,“真的要變天了,你向來不問世事,我和你的父親並不想逼著你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你是神醫穀的穀主,自有自己行事的一套準則。隻是,你這樣大張旗鼓打了那個人的臉麵,他即便不能對你直接動手,但心裏多少還是會怨恨你的。”
“怨恨又如何?他手伸得太長,再有下次,我定會斷了他一隻手。如果不是看在你老人家和太後的麵子上,此次的事情哪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就讓他過去。這些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惹了神醫穀的人,能全身而退的人,他,也不會例外。如果是那個人讓祖父試探我,那祖父不妨將我的原話帶給他。他在神醫穀的眼中,也不過如此。”月滿樓的話說得太直白,老爺子臉色一陣發白。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的性子太過急躁了一些。”老太爺歎口氣說。
月滿樓不語。
“你和榮王府的世子妃走得太近,這也是那位太過擔心的原因之一。你向來重情,但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力挽狂瀾,別忘記了,你還是月家的長孫,也是月家的一份子。”老太爺語重心長地勸他。
“求祖父將我逐出月家。”忽然月滿樓撩起身上的長袍,直接跪在了老爺子麵前。
“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整個月家?”老爺子的手在顫抖。
“她在我的心目中很特別,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月滿樓淡淡地回答,在老爺子麵前,他從不會隱瞞自己真實的想法,“至於榮王府,和我半點兒關係也沒有。”
這話說得果然很直白,也正是因為這份直白,讓老爺子的眉頭徹底緊鎖起來,“隻是一個女人罷了……。”
“對於我來說,她還是我一生難得的知己。”月滿樓打斷了老爺子的話。
至此,祖孫兩個再也無話可說。
為了月家的利益,老爺子勸月滿樓偏向朝廷一方,但他終究沒有強求月滿樓。因為他太了解月滿樓的個性了,凡是月滿樓已經做了的決定,他是絕對不會改變。而且正如月滿樓所說,月滿樓的確有那份資本不服管教。
“好久沒有回來,中午留下來吃頓飯吧。你的父親,很想念你。”最後,老爺子將所有的話,全都化作了一聲歎息。
月滿樓沒有說話,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留在月家吃中午飯。
“你就如此厭惡月家嗎?”月家大爺,也就是月滿樓的父親,在院子裏攔住了要離開的月滿樓。
“對於我來說,除去母親和祖父的院子,我還願意勉強走走,其餘的對於我來說,不過是陌生之地罷了。”月滿樓淡淡地回答。
“我是你的父親,連和你在一起吃一頓飯的資格都沒有嗎?別忘記了,你的身上還流著我的血,別忘記了,你是月家的長孫,別忘記了,你姓月。”
月滿樓的目光忽然變得十分銳利,憤怒的父親在他這樣的目光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從我進月家的大門開始,就有人在不斷提醒我是月家的長孫。”月滿樓譏諷地看著他,“那又怎樣?我並不是在月家長大,月家與我何幹?你的兒子並不是隻有我一個,對於你來說,如果不是因為利益,你和我一樣,彼此都不希望再看到對方吧。”
他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腳步並沒有因為對方是自己的父親而停留片刻。
“站住。”或許是被說中了心思,月家大爺的臉色漲紅一片。
月滿樓的人,轉身出了拐角,依舊沒有回頭或者停留。
月家大爺站在院子裏,腿腳都在顫抖,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他會真的失去了月滿樓這個兒子。這個曾經讓他難堪,曾經帶給月家無限榮耀,或許以後還會帶給月家災難的兒子。
“大哥,你將他逼得太緊了。”月家二爺出來,有些埋怨地看著他。
“他眼中哪裏還有我這個父親?”
“爹說不許我們再過去打擾他。”二爺歎口氣說。
時間過得很快,冬季還沒有完全過去,春天還沒有正式開始的時候,北方果然就傳來了不好的消息——平王勾結韃子一同南下,大軍直逼京城。
多年來天元國,和周圍的國家和部落並沒有太大的戰事。猛不丁叛軍出現,朝廷中根本就沒有多少可用的武將。一時之間,京城內外的百姓全都人心惶惶。
這還不是最壞的場麵出現,半個月過後,楚宣祁出逃,接著南方傳來了寧王造反的消息。
南北二王夾擊,朝廷上下驚慌一片。在這種情況下,榮王和楚宣燁直接被皇上派去應敵,與此同時,皇上痛下決心,居然在局勢動亂的情況下,直接下令殺了瑞王,太子從而得益,穩定了地位,朝廷官員難得再無派別之分。
無論外麵鬧得有多凶,月滿樓都不參與,就算太後派人過來,他也隻會讓月管家過去,他深居簡出,幾乎沒有人看到他出門過。
而實際上,月滿樓的警惕比誰都要深,楚宣燁不在京城內,蕭堇顏作為人質被留在了京城中。他很清楚皇上的個性,榮王府凱旋而歸的消息隻要一傳回來,蕭堇顏的處境也就越發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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