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嗓音並不尖銳:“不要再搞事了好不好?我求你,放過我們,也放過你自己。”
於柏徽咬了咬牙關,用手掌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一雙悲戚的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的女人,卑微地問了句:“放過你們?原來,我的出現讓你這麼難堪!你難道對我一點點感覺都沒有嗎?那段時間,我們朝夕相處,同處一室,你的快樂傷心都是我陪你一起承受的,你都忘了嗎?”
黎子謙一聽,不動聲色地坐起身,他沒有開口說話,靜靜等待喬菀口中的答案。
比起於柏徽,他更想知道分離過後,他們的感情有沒有改變,哪怕隻是一點點。
這一刻,連空氣都在沉默,卻浮動出太多的不安分。
她斂眸,深歎一氣:“我沒忘,但我這輩子我隻愛黎子謙一個人,不會再接受別人。我們做朋友不是很好嗎?”
手腕一陣生疼,緊跟著,傳入耳際的便是於柏徽不願認輸的倔強嗓音:“我不信。’
喬菀抬眼,清晰地凝上他瞳仁裏的漆黑。
她擰眉,嗓音柔軟,勸道:“放手吧。重新開始你的生活,你的人生還很長,難道要一直為恨而生?黎子謙說你姑姑的死和他無關,我相信他,你為什麼不能相信他呢?”
她收了收手,可於柏徽沒有鬆手的意思,手腕處的疼痛也愈發明顯,就算快被掐斷了。
黎子謙跌撞著站起,一腳踢在他胸口。於柏徽吃痛,手反射般的鬆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黎子謙將喬菀拽起:“小菀,別求這個混蛋,認賊作父,還親手想要殺死自己的血親,這種畜生,我絕不向低頭。我今天來是要教訓他,不是求他。”
一字一字,利劍般鋒利。黎子謙這番話一出,不隻是於柏徽,連喬菀都愣了。兩雙瞪大的眼睛,目光全都凝聚在他臉上。
地上的男人,佝僂著站起,光線飛入幽深的眸底,頃刻間灼亮了起來,立定在黎子謙跟前,一把扯住他的西裝扯向自己,沉吟道:“你在說什麼?再說一遍!”
喬菀也扯了扯黎子謙的手臂,揚起下巴著急地追問:“黎子謙,什麼意思?”
血親?什麼血親?這絕對是她遇到過這麼多事裏最震驚的一件。
喬菀晶瑩染上了眼眶,望出模糊的影子。黎子謙不著急答話,反倒是對著麵前詫異的男人臉輕笑了聲:“嗬!”
於柏徽的手腕扭了扭,黎子謙的西裝被扯皺了大片。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爸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母親也被挖土機碾死,什麼血親?什麼認賊作父?”咆哮聲在空蕩的房間層層遞高。
他們兩條鮮活的生命,卻被人拿來當成紅黑棋子,互相廝殺,攻城略地,殊不知,這場棋局裏,他們誰也成不了贏家,棋子的命運,是受著別人擺布著的。
想到這,黎子謙回答地淡:“你好可悲啊。我們都好可悲。”
話一說話,氣氛突然冷下來。短暫沉默過後,於柏徽一拳打在黎子謙的側臉:“王八蛋。胡說八道什麼?”
黎子謙忽然不想還手,直勾勾地盯著他,淡薄道:“打吧,打死你的侄兒。反正你想推翻黎家,隻要我死了,姓趙的就能如願以償得到整個黎家了!”
“黎子謙,你到底在說什麼?難道你和於柏徽是…”喬菀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黎子謙的目光落在喬菀臉上,冷笑了一聲,問她:“沒錯,這個畜生竟然是我爺爺弟弟的兒子,你說老天爺是不是在玩我?”
喬菀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於柏徽聞言,愣得鬆開手,然後大笑出來:“我是你叔叔?嗬!你放什麼狗屁?”
他第一次當著喬菀的麵爆了粗口。
黎子謙冷笑:“信不信由你,小菀,我們走。”
說完,他牽起她的手往門的方向走去。
於柏徽扯起他後背的衣服,情緒越來越激動,切齒道:“休想,今天不把話說明白了,誰也別想走。”
黎子謙緩緩轉身,鬆了鬆領帶:“接受不了嗎?我說再多你也不會信,何不去警察局見見你的好趙叔,親口問問他是怎麼回事。明天他的案子正式提交省級公安機關,今天不見,恐怕再也沒機會見了。我今天來不是要你放貨,隻是來看看你這個被小人利用,一步步走上摧毀你家人心血的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