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見我倆眉目傳情半晌,動作卻都凝滯,不由急了,嚷著:“不過是插上一針,有什麼了不起的!”奪過針來,對著老鄭就是一紮。
血撲地噴出來,濺到天花板上。
靠,紮到大動脈了。我和南平麵麵相覷,心說,還真是怕啥來啥。
低頭,老鄭,你放心的去吧,逢年過節,我給你燒倆美女。
還好傷口不大,針抽出來,血就止住了。呃,算是止住了吧,隻是紅點周圍鼓起一個小包。
南平輕咳,豎著大拇指,正正經經地讚她:“姑娘好手藝,能這樣一針飆血的,沒有個三年五年的功力,還真做不到這樣針無虛發。”
夏至羞紅了臉,到底是理虧,沒說什麼,隻跺跺腳,飛奔到屋外候著。
南平等了半晌,待腫包不再脹大,方伸手試探地在紅點周圍按壓幾下,但見濃稠的一點黑血,在老鄭胸膛上越散越大。擦去汙血,老鄭胸前的青色已經明顯縮小了許多,於是再次推拿按壓,如此往複,總算令青色退得差不多了。咱雖然隻在醫學那博大精深的門前遛了一圈,也省得,老鄭是沒有危險了。如今昏迷不醒,怕是體力消耗太多。隻要歇上幾日,輔以中藥調理,大概便可複原了。
夏至真乃福將也,紮到動脈也能化險為夷。美中不足是嚇人了些,神經非得強韌到能拿來當上吊的白綾,才能用得起如此福將。
如今這福將獨自站在風中,脊背挺得筆直,卻微微顫抖。我歎氣,留南平料理老鄭,自己出門繞到她身旁:“夏至,究竟出了什麼事?”
夏至轉頭,竟是滿麵淚痕,看到我的神色,似也知老鄭沒事了,麵色稍緩,擦了把淚水道:“田家的待嫁女兒被強人掠去,我們兜兜轉轉查了幾天,終於確定是被關在城南半山上一個奇怪的地宮裏。我和老鄭便相伴去闖,誰知走了不到十米距離,就不知從哪飛出些蝙蝠來,翅膀還帶出股子濃煙,當時老鄭在前,他喊了聲趴下,就不行了。”
我一頭霧水:“黑煙?地宮?近似封閉的空間,你帶了個人,還能毫發無損全身而退?”
夏至似也十分奇怪的模樣:“不知道,我閉了會兒氣,實在憋不住了就吸氣了,也沒覺著有啥不妥,然後我就拖著他回來了。”
靠,實在憋不住。您好歹也抓把土擋一擋啊!竟然就直接吸氣了!太強了夏至!小的除了膜拜再無他念,您果然是福將。
夏至接過我遞來的帕子,擦淨了臉,略整理了下衣服,又跺跺腳:“老鄭先拜托你們照顧了,我去找墨讓,他一定有辦法。”
“墨讓?”我睜大眼睛,“為啥不是我師父?”姐姐,我以為你是來找吳越的?
夏至理所當然的:“那是自然,吳越雖然有大才,但他對機關的研究,自然比不上墨家傳人。”又奇道,“原來你不知?那三關中後加的惑人心神的部分,就是他的傑作。”
原來是這樣。
嘿,聽語氣,他們墨家還是世代出這樣偏才的?墨二爺,想不到您還是個身兼數職的多功能高手,從武功到機關到催眠,連整容術都略懂,您真是高深莫測,小的佩服。
您這樣高深莫測的人,哪能用得上我這種小人物呢?所以您今早是故意給我添堵的吧?是吧?
天藍得令人討厭,風涼絲絲的吹得人不舒服,無月小築裏所有的植物都伸著枝子招搖著,哼,是在嘲笑我麼?我一手指天,一手叉腰,大吼:“混蛋蛋蛋蛋!”